叶府张灯结彩,宴息处里人满为患,叶家大有烈火烹油之势。
席上叶蓁蓁与叶府其他姑娘一起,随着她婶母宴请女眷,清平候夫人曾经问起她如何不在宫内,叶蓁蓁曾说长春宫不过是客居,叶府才是家园之类的话。
想来要同谢贵妃撇清关系,谢贵妃却不容她不受控制。叶蓁蓁这几句话还未尘埃落地,第二日谢贵妃便直接下了懿旨接她回宫。
叶蓁蓁无可奈何,只得收拾了东西,随着前来接她的李嬷嬷一同回宫。两人之间虽有了罅隙,面上却还要转圜过去。叶蓁蓁叹息道:“总觉得客居宫里带累娘娘受累,本想趁着今次重归叶府,不承想娘娘恩深义重,竟派李嬷嬷亲去接人,让蓁蓁情何以堪。”
谢贵妃浸淫宫中数年,当年与先皇后还斗了个旗鼓相当,如何能在叶蓁蓁一个小丫头面前翻船,她淳淳笑道:“你婶母虽然疼你,到底家中还有其他兄弟姐妹,难免照顾不周。本宫这里虽说不得锦衣玉食,到也衣食无忧。你只管放心住着,有本宫一日,长春宫也是你的家。”
叶蓁蓁苦无良策,只得唯心应下。何子岑当日在叶家听说了前一节,未曾听说后一节,只做今日叶蓁蓁是来陪谢贵妃过节,才有此一问。
叶蓁蓁面色落寞,轻轻一叹道:“蓁蓁早便回宫了,到是殿下您孤陋寡闻。”
言下竟大有埋怨之意,何子岑心间警铃大作,不知她这是唱哪一出,却不想与她过多纠结,当下便要擦肩而过。
叶蓁蓁却轻声唤住了他:“殿下,可否帮蓁蓁一个忙?我想给贵妃娘娘折几枝石榴花,却忘了带银剪出来。”
指着枝头上如火如荼,艳丽无双的花瓣,叶蓁蓁眼里带了深深的憧憬:“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蓁蓁本待回折返宫中,却又怕再归来时寻不见这几枝开到荼蘼的花朵。”
何子岑满腹锦绣,听得叶蓁蓁吟了那么两句诗,不觉啼笑皆非。眼望四周寂寥无人,更不愿与她瓜田李下。
“抱歉”,何子岑歉然一笑间稍稍欠身:“早便约下了楚王殿下还有七皇子几个,如今他们大约在马场上等着了。郡主在这里稍待,我替你唤个宫婢过来。”
何子岑礼貌地转身,走出石榴林外随意指了个宫婢,叫她进去替叶蓁蓁折花。叶蓁蓁一双烟丝醉软的明眸望着何子岑离去的方向,透出恼怒的神情。
她胡乱指了几枝石榴花命宫婢剪下,再叫她替自己送回长春宫中,自己却是闷在石榴林中半晌不曾起身,只管回顾着方才何子岑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