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粼粼月光的湖面上,那只空无一人的竹筏轻轻打着圈子。
望着突然出现在扁舟之上的何子岱,船上的两个人自是吃了一惊。
“子岱,难道你也是?”瞧着兄弟脸上那洞彻一切的神情,何子岑不可置信地低问了一句,陶灼华也是蓦然抬起头来,直直望着何子岱的眼睛。
“许是苍天怜悯,晓得我从前铸成大错,今世特来向你们两个弥补”,何子岱挥动双臂划着船桨,木舟轻盈地滑过水面,往青莲湖畔飞驰。他灿烂一笑,月光下露出洁白的牙齿,那一双黑曜石般闪烁的眼睛格外醒目。
谢贵妃昔日为陶灼华选中的这处青莲宫虽然偏僻,却自有偏僻的好处。从前的荒坡经由和子等人联手整顿,这一脉水岸早是鸟语花香,更兼着山青水秀。
青莲宫独居一方水域,平日往来的人并不多,因此极不引人注目。赵五儿不动声色地往外头清人时,何子岱便就察觉有异。及至听得那琴声淙淙,同为过来人的他如何不晓得那是前世那首《如梦令》的曲调?
想来何子岑是选在今夜与陶灼华相认,才特意一个人入宫。何子岱只怕二人之间有所误会,亦是想弥补自己前世所犯的错误,便避开了赵五儿,独自一个人划着只竹筏,悄然接近了湖上的两人。
听得两人互诉衷肠,于未曾相认时便互相解开彼此的心结,何子岱自是如释重负,又暗笑自己当日妄图拆散这对鸳鸯的荒谬。
一场相认牵动昔年旧事,何子岱感觉自己也有满腹的话语想要倾诉。又听得何子岑牵挂地问及当年的自己,他自是坐不住,才提出了青莲宫中叙话的主意。
满腹相思到了如今方才落到实处,陶灼华亦不舍得就此与何子岑别过。更何况提及当日情形,也对何子岱憋着一肚子火,便就同意何子岱的提议,邀他们往青莲宫饮杯清茶。
夜色不早,青莲宫畔却只是殿门虚掩。除却两个值夜的太监守在门房里,还有娟娘披着件莲灰色的斗蓬正在翘首以待。楸楸极乖地趴在娟娘脚下,魆黑油亮的鬃毛映着月光,琥珀色的眸子亦是一眨不眨地望着外头,到似是保驾护航。
听得九曲竹桥上极浅的脚步声响起,楸楸欢快地叫了一声,身子便迅疾如电地奔了出去。娟娘神色自是一松,也忙着往前迎了两步。
就着皎洁的月光,陶灼华唤住了疾驰的楸楸,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头顶。楸楸瞧见陶灼华身后有人,却极不安,戒备地吠叫了两声,被陶灼华轻轻喝止,只得呜呜低吼着趴在地下,显得无限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