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许开光一眼,忽然道:“陪我出去吹吹风?”
夜色已深,许开光跟着彭老站在空无一人的小桥边,面前是缓缓流淌的小河。
“很累吧?”彭老望着河水,头也没回,“应付人很累吧?”
“还好。”许开光轻声回答,“累得是彭老,毕竟,他们不是冲我来的。”
“呵呵,那倒没错,”彭老笑了笑,“不过你说得不太准确,这些人冲得也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现在这个位置。”
“但我也明明,先敬罗衣再敬人,谁也别看不起水。”
“等我脱了身上这层皮,他们也就散了。”彭老说得很淡然,似乎并不看重这件事,“所以,趁现在,我得多做点事,不然,就来不及了……”倒是说到后面,他有些振奋。
“你是军中之人,你觉得军队这些年在变好还是变坏?”忽然,彭老提了个问题。
许开光沉默一会儿,低声道:“我不知道。”
“不必担心,就当是闲聊,你可畅所欲言。”彭老似乎并不相信许开光的这个答案,执意道。
许开光想了想,最后说了一句话:“军队在变好,但也在变坏。”
“变好又在变坏?”彭老追问道:“你说说看。”
“变好当然不用说,航母、大飞机,多少以前我们没有的东西现在都有了。多少以前我们没办法插手的地区现在能插手了。我们的军工产业链,国防战略自主化程度和自主研发能力都有非常显著的提升,但是……”
“与此同时,军队里也多了一批不是军人的军人,王家、许家……他们结党,他们将军中好手收为私用,让本来只有一个声音的军队变得四分五裂,甚至军人和军官之间还有了阶级之分,”许开光说得很严肃,似乎对那些所谓的军中世家很看不惯,“他们不明白,军队是不能有阶级的。因为,真到了要使用极端手段的那一天,撕裂的阶级会令军人不知道自己的枪口到底该指向谁,甚至因为军队本身就来自不同阶级,枪声甚至会在内部响起。”
“你这是在危言耸听!”彭老忽然转过头,他的目光专注而面无表情,“现在远远还没到那一步。”
“没有么?”许开光没有退让,针锋相对,“零八年的金融危机,一一年的绿利亚内战,难民潮……我们能看到的每一个国家都在走向右倾,民族思想日益壮大。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会走向极端,极端的问题,只有用极端的手段解决。等到那一天,所有人和所有人的战争,就会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