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忽然拨痛了罗玄心中的某根隐蔽神经,他不期然地挪开眼神。
“岳某在有生之年无缘与聂小凤共结连李,更得知她一生未曾婚嫁,今日,唯愿罗神医首肯,将聂小凤许配予我,待岳某身殁之后,准我二人冥婚合冢,相伴黄泉!”
字字铿镪,听得罗玄连呼吸之力都被攫去!
一言出口,岳飞似松下了口大气,他平缓述道,目光迷离,神情仿佛陷入了遥远回忆:
“岳某一生戎马,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此番救出徽钦二帝,虽言定国有功,然亦踏上自绝之路。朝野之上,奸佞权倾,中原之外,悍鼓嚯嚯,这大宋江山,凭我一人之力保至如今,终已穷途末路。自我遵从圣意,搬师回朝的那日起,便已知自身大限,近在眼前。岳某生平唯一憾事,便是知遇不知缘。。。我与神医之徒聂小凤。。。二十年前,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罗玄一言不发,静候下文,内心的震撼却无以复加。
岳飞兀自站起身来,踱步到画像前,伸出一手,将触未触,仿佛欲抚画中之人衣摆,又显细腻迟疑。眼神中,铮铮铁骨钦慕之情,坦坦流露。
罗玄下意识别过脸去,强忍心中冒起的一丝莫名酸意。心中自语道,非礼勿视。
“神医只道聂小凤二十余年前创建冥岳,就是为祸武林,你可知这双十年华间,大统太平,边陲安定,是从何而来?”
罗玄心头一动,他倒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中原武林长久以来,同类相煎,各方势力自成一统,稍有异力打破均衡,便会引发事端,当年所谓剿灭圣教之举,在你们江湖人眼中,固谓替天行道,可在朝廷眼里,无非另一场在野动荡,不值一提。”
“朝廷只关注胜方,换言之,倘若当年胜利的是五毒教,一样会受招安,落个名正言顺,仕途通达。”
“约摸十年之后,五毒教的后身冥岳兴起,振教之初,所为第一事,不是剿灭三帮四派,而是出动人力物资,补葺山海嘉峪关一带的长城军防。当时,正值金兵辽寇双管齐下、挥兵南徙,直取我江淮平原之际,国难当头,冥岳主人所为,是倾一教之力,内平流寇,外御浩敌。”
罗玄虽默不作声,内心却擂鼓齐鸣。这些,倒是从未有人对他提过,想他在血池内避世的那十六年,定然错过了些惊天动地的景致。
顿首之际,岳将已至他眼前,目光如矩。
“那年,我年方而立,已位值三军总赞,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