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端庄优雅的老人说起往事的时候满脸笑意:“佑安先生第一次招学生的时候,我家里人还拒绝了。后来是我自己主动要求,我爸爸听说不要钱,这才松了口。”
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们一开始进去学堂的人,有几个是真的想要学习的呢?有些人是为了一口饱饭。而我,我其实就是想感受一下,上学是个什么滋味。”
“我一开始甚至打算着,去学堂里体验几天,等到新鲜感过去了,就不去了。”
“直到我第一次见到(佑安)先生。”
时隔多年,忆起那个伟大的女人的时候,张启珍女士还是一脸憧憬和敬佩:“我第一次见到那个样子的女人。”
她想了想,双手比划了一下,用了几个形容词:“美丽,鲜活,身材纤细却挺拔,像是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就像是,像是一幅色彩浓丽鲜艳的话,叫人眼前一亮。”
那时候小小的张启珍直接张大了嘴巴。
她对女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家里,端庄恭顺的母亲,长相娇媚唯唯诺诺的姨娘,还有脊背好像永远挺不直的姐姐。
和眼前的女人相比,她们简直就像是过时的,褪色的,陈旧的旧照片。
苍白沉闷,死气沉沉。
张启珍留在了学堂里。
“生我养我是父母,可让我真正意识到,我是一个真正独立的人,我也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的人,是我的先生。”
“我每天都期盼着天亮,去上学,我越来越不喜欢家里的气氛。我娘虽然是位听起来很尊贵的夫人,却没有一点做主的权力,甚至包括她想拿自己的假装买个铺子。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
所以从佑安学堂毕业以后,一向听话的张启珍第一次强硬的拒绝了父亲给自己看好的亲事,在盛怒的父亲要将她关起来的时候,偷偷找到母亲,从此收拾了行礼,拿了些银钱,跑了。
她去了佑安先生推荐的大师门下,开始学习现代建筑设计。
张启珍微微回忆了一下,语气感慨:“我整整离家六年。六年以后,我回到家里。我爸爸见我第一面就要打我走,知道我还没结婚更是差点晕过去,指着鼻子骂我不孝!丢人!我说我现在是很有名的设计师,他还笑我说大话。”
“可是我后来自己开着汽车,载着我爸妈去了当时刚刚修建完工正式投入运营的平城大剧院看话剧。我一向强硬的穿着旧式长衫的老爸,对着亮丽堂皇的大剧院和人来人往的新潮人士露出了茫然不知所措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