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陆谦玉一双眼睛瞪着如同黑珍珠一般,他瞧清楚了。
那人身边是一把抚琴,黑漆漆的抚琴。
琴弦,在月光中像一根根晶莹的蛛丝。
那人察觉到了陆谦玉的存在,眼神空洞,不屑一物。继续保持禅定的姿态,仿佛进入大乘世界。
陆谦玉觉得奇怪,一个人,一把琴,他独自在门楼上干什么?
所谓人间高处不胜寒,晚上的石头城弥漫着凉气,他难道不冷吗?
于是,陆谦玉脑袋里不知道那根神经没搭对,润了润嗓子,仰起头问,“兄台,我等途径此处,忽然迷失了方向,请问草药铺怎么走?”
琴声,在话音之后,骤然响起。
刹那间,不似林间悦耳的叮咚清泉,则如同哀怨凄清的女人啼哭,声声搅动,弦弦撩心。只听得陆谦玉思绪不宁,汗毛乍起,心口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住。转眼,琴声由缓转急,又好似一千只乌鸦在空中盘旋,遮天蔽日,黯淡无光。
故而,陆谦玉堵上了耳朵。
琴声仍是无孔不入,闯入他的脑海。一瞬间,陆谦玉竟从萦绕的琴声中,见到了生离死别之景,一幅幅悲伤的画面在眼前浮现。他大惊失色,不寒而栗,心道,“莫非对方的琴声,还有勾心夺魄的能耐?”
想到这里,他尚存一丝理智,屏住呼吸,保持镇定,摇晃着脑袋,驱散压抑在心头的哀伤,虽然他不忍心见到小楼的身体在幻境里四分五裂,但他必须任思想回归到本体。不然,非要走火入魔不可。
时间仅在片刻之间,陆谦玉觉得仿佛过去了一年。
他又见小刀,双眼迷离,已然入梦,于是给了他一巴掌,喊道:“别听!”
此间,琴声又悄然落幕,听得那黑衣人恍然吟道,“伤离别,一曲肝肠断,扶摇琴,何处惹尘埃,几多眷恋,几分遗憾,一入今朝梦,拿来此生还。”
陆谦玉想说这是一首什么好诗,听的人差点肝肠寸断,心头溃烂,果不其然。
岂料,话未曾出口,云霄之间传来一嗓子。
“还你大爷的还!”
那声音稳如星河,急骤如雨。天空中忽而乌云密布,不一会儿,有一身影出现在门楼下方,面向陆谦玉的方向,佝偻而立,他能看的清清楚楚。
那位老者面色沧然,鬓发如霜,骨瘦如柴,褴褛衣衫隐约透露出一种随性自然,左手下拄着一支拐杖,后背弓起,仿佛一只在陆地上移动的河虾。此间正把鸡爪似的手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