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周彤没有睡觉,芳菲也没有睡,两人也没有心思鼓捣香露,大饼找来一副叶子牌,可是都不会玩,索性像往常一样,周彤拿着一柄短刃,一遍遍地练习,芳菲哼着烟翠教她的小曲儿,没过一会儿,就打起了瞌睡。
外面的消息每隔一会儿就会递进来,江婆子和江二妹留在朝阳里,往里面递消息的差事就给了大饼。
“那边已经动手了。”
“来的约有百人。”
“知府衙门、知州衙门和知县衙门全都出动了。”
“保定前卫和保定后卫没有动静。”
“知府的轿子停在保定前卫门口,没有放行。”
……
大饼一趟趟地跑进来,周彤手里的短刃没有丝毫停留,上下翻飞如同长在手上一般,她的目光她的精神似乎都在手里的刀上,大饼也不知道,自己禀报的这些事,彤姑娘听到了没有,听进了多少。
反倒是芳菲早就坐不住了,急匆匆地问道:“七少呢,有七少的消息了吗?”
大饼摇头:“咱们的人打听到的都是外面的,里面的情况还不知晓。”
芳菲双手合什,原地转着圈圈,一遍遍地默念:“南无阿弥陀佛,东南西北四方佛菩萨一定要保佑七少平平安安,七少不能死啊,七少若是死了,我家小姐就要抱着大公鸡拜堂了。”
芳菲一遍遍地说,周彤终于忍不住了,好奇地问道:“我为何要抱着大公鸡拜堂?”
芳菲带着哭腔说道:“说书的讲的,有户人家,男的成亲前死了,新娘子就是和大公鸡拜堂的。”
周彤瞠目结舌,原来还可以这样?
她一定要告诉萧韧,原来大公鸡是可以当成新郎的。
……
此时,宫中,崇文帝已经除去了常服,只著一件素纱袍子,卸去冠冕,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他赤着脚踩在波斯地毯上,在屋里缓缓踱着。
“陛下,时辰不早了,您该歇下了。”秋秋柔声说道。
崇文帝叹了口气,凝在睫毛上的一颗泪珠潸然而下:“莲卿应该已经动手了,也不知现在如何了,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朕这颗心……朕这颗心便也碎了。”
秋秋上前搀着崇文帝坐到梳台前,硕大的西洋美人镜中,映出崇文帝的一脸愁容。
秋秋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为他抚平微蹙的眉头,轻声劝道:“陛下要爱惜身子啊,青莲公子若是知道陛下为他愁思不眠,他一定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