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了。”长缨道,“您是我的上司,我可是一直很尊敬您的。”
徐澜嘴微张,还想说什么,到底抿唇笑笑,把话止住了。
长缨望着对面充满着朝气的他,心思忽然又跑开了。
她小时候身子弱,姑母时常在饭后牵着她在花园里散步,经常会跟她说起姑父凌晏与父亲沈寰之间的同袍情谊化解她初来的拘谨。
记得有一次她说:你姑父啊,他很想有个女儿,可是我们连生三个都是儿子,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了。
凌晏与姑母是恩爱的,哪怕后来几年不如年轻时外放。
要不是因为沈家无后了,她想,那个时候或许她就真的改姓凌,成了他们的女儿吧?
凌家在大宁很有声望,她在京师闺秀圈里,交往起来也游刃有余。
也开始有人暗暗地想跟凌家求娶她,但姑母千挑万选,贵眷们之间以爽朗和气著称的她,却屡屡说出“我们小铃铛儿还小,方士说过得满了十六才好说亲”、“他们家小子那么皮,我们家小铃铛儿怕是三天两头要被气哭”,诸如此类的话来。
凌晏那件事出之前几天的夜里,凌晏还曾把她叫到书房问功课。
她在那里把她自己写的一篇千字长的治兵策完整地背了下来,凌晏奖给了他一把宝剑。
她当时甚至还暗戳戳地告了凌渊个小状,把他前几日冷着脸把某大户人家的姑娘给骂哭的事情告诉了凌晏。
凌晏捋着须哈哈大笑,指着她说她也就这点背后告小状的能耐。
……凌晏尸体领回府来的那个早上,姑母两眼空洞地跪在尸体旁侧,不说话也不哭。
凌渊十八岁的高壮少年,双目通红,睚眦欲裂,两只拳头握成了青白。
独有凌颂凌述年少藏不住情绪,趴在父亲身上号啕痛哭。
“外子他哪里对不住你?”一切都消停下来时,姑母问。
他怎么会对不住她?
他没有一处对不住她。她想他的亲生父亲在世,也不过如此。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又问她。
她把嘴张张,倒底也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时隔两世,她仍记得姑母最后走时的目光。
还未曾来得及换下的织金缎子的裙摆从她眼前漫到门槛,又漫过她跑了十年的庑廊,最终消失。
“怎么了?不舒服?”徐澜的声音打断她遐思。
她把揉额的手放下来,扯开微哑的嗓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