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镕没有劝妻子回房,而是在她身旁坐下,扶意很自然地就靠进他怀里。
“你喜欢月朗星稀,还是繁星满天不见月色?”祝镕道,“记得赞西边境的夜空吗?”
扶意道:“记得,那满天的星星,像是随手就能摘下来,没想到在夜里,也能感受什么叫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她的手,在夜色里划过一道弧线,那是她在边境看见的夜空:“不像京城的天,是方的是平的,眼前是什么,就是什么。”
祝镕说:“大哥要我离京半年避嫌,让我和你商量。”
扶意不假思索:“自然是跟你一起去,去那儿都成,如今大姐姐把女学的事无限期搁置,我在家里做什么呢?除了教导姑娘们念书,就是料理家务,可家务事有大嫂嫂在,我是做还是不做呢?”
祝镕的下巴,在扶意的发髻上轻轻一蹭,说道:“我上一次如此绝望,是看着我们的孩子被裹着白布抱出营帐,是看着你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以为,此生不会再经历这样的痛苦,直到我站在火场,底下的人,将尸体一具一具抬出……”
扶意抵住了祝镕的双唇:“镕哥哥,不要说了。”
祝镕轻轻拿开妻子的手,捧在掌心里:“眼看着江山易主,追随新君睥睨天下,就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以为我已经可以代替我爹扛起这个家,扛起朝廷大事。到头来,所谓的志向抱负,不过是一直在和我爹较劲,拼尽全力做那么多事,是想证明我比他强。”
扶意安静地听着,将耳朵贴在了丈夫的胸膛上,那有力而平稳的心跳,给了她些许踏实。
祝镕很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这次的事,让他彻彻底底看清了自己。
“扶意。”
“嗯。”
“我,还能重新开始吗?”
“要不,跟我回纪州?”
祝镕低下头,看着扶意:“回纪州?”
扶意说:“如今王爷能正大光明地研制新炮火,不如去纪州跟着王爷从头开始,不然国事之中,你觉得做什么十拿九稳,足以将功赎罪,而你又凭什么,随便挑自己想做的事?”
祝镕说道:“可回纪州,就是天大的优待,在大哥看来,我只能去穷山恶水的地方,扶持一方百姓。”
扶意摇头道:“你自小养尊处优,怎知苍生疾苦,如何体会那些靠天活着的百姓的绝望和无奈。去多久呢,一年半载不足以改变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贫苦,光是这个念头,你就想当然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