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取下来,放在掌心细细端详,又怕被风吹走,用指尖捺住。
头发很黑,很亮,却不长,很明显是太史阑的。
他忽然微微一笑。
这是她特意留给谁的呢?
这一路她留了太多记号,指引相救的人一路追来,可是她忘记了,除了他,真的很难有别人能够发现并辨认出那样的记号。
她拒绝他知道内情,可内心深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还是期盼着他的。
所以留下记号。
所以留下她的发。
她是那般坚挺笔直的女子,坐如钟站如松,从来不会倚倚靠靠,正常情形下,她不会靠上任何东西,尤其是敌人的东西。
她却在这吊篮的藤上,留下了一根头发。
这是属于她的独特温柔,属于她的细腻心情,属于她深沉而无言的表达方式。
而他,遇见她,像行路于黑夜里的茫茫旷野,忽然看见远方混沌深处射来的箭,那叫情感,自命运的弦上射出,惊光霹雳,一往无前,瞬间将所有细腻而敏感的心,击中。
他将头发捏住,小心地收在袖囊里,唇角笑意不散。
司空昱在山间的岚气里,再次看见他那样温存动人而又满足的眼神,最初的诧异已经过去,他忽然觉得悲怆。
心空空的,为这人生里填不满的一切想望。
山风从吊篮上过,呼呼作响,快要到顶了。
两个男子都仰起头,这一刻没有即将遭遇敌人的紧张,只有绵长的思念和牵挂。
为着,那同一个人。
被思念的那个人,正站在两道门前选择。
随即她嗅了嗅那间散发淡淡脂粉气息的房,淡淡道:“休息一下。”往里走去。
询问她的人怔住了再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个选择,这个女子怎么看也不像会为了生存而献身于敌人。
黑暗中似乎有人咳嗽一声,声音短促。
“太史大人识时务为俊杰。”那人道,“既然如此,请喝药汤。”
一碗药汤凑到她唇边,散发着淡淡的苦涩气息。
太史阑一张嘴,“呸”地朝药汤里吐了口唾沫。
端碗的人似乎怔住,手一抖,药汤险些泼洒出来。
太史阑已经转过脸,隔着蒙眼布,准确地看向刚才有人咳嗽的方向。
“纪连城。”她清晰地道,“纪家少帅,好大名声,原来和妓院里茶壶王八,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