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波门外,一个年老婆子迎上来,递了件内侍常穿的灰斗蓬给江延世,江延世披上,低着头,跟在婆子身后,进了天波门,沿着墙根,一路静悄的往江皇后那座围着高墙的宫室过去。
江延世步子安然。
老二死了,苏贵妃病倒,那位姚贤妃,想到姚贤妃,江延世眼睛微眯,黄太监和那位韩尚宫都死了,她再要伸手进这宫里,就不能象从前那样便当,那位姚妃,也得蛰伏一二。
姑母被高墙圈禁了又怎么样,这片宫殿,还是握在她手里。
想到这里,江延世心里涌起股说不清的滋味,相比于姑母,他还是太愚蠢,也太自大了,要是他早几年,哪怕早一年半年看到姑母的智慧和眼光,那该多好
那圈高墙下的一扇只容一人通过的角门半开,婆子侧身站到门口,垂头低声道:“婢子候在这里,大爷出来时,敲两下门就是。”
江延世嗯了一声,推开门进去。
婆子上前锁了门,进了旁边那间小小的门房。
高墙内灯火稀疏,一股子清冷寒气扑面而来。
江延世心里一阵酸痛,姑母一向喜欢热闹繁华,她所在的地方,向来是要灯火通明,要最明亮最光彩。
“大爷来了,娘娘已经候着了。”一个女侍从路边树影下出来,曲膝见礼。
江延世跟着女侍,进了旁边一间暖阁。
暖阁里没有灯,也没有炭盆,月光洒下来,显的分外清冷寂静。
“听说金太后被关在萱宁宫那十几年,到后来几年,天黑后不许有灯,我现在才知道这份妙处,你看,藏在这黑暗里,多适合一刀一刀捅出去。”
江皇后坐在月光外的黑暗中,看着从月光下进来的江延世。
江延世站了片刻,才看到江皇后模糊不清的身影,长揖见礼,“姑母可还好?”
“婆台山死了上千人,程曦却还活的好好儿的,我很好,你呢,可还好?”江皇后眯着眼,看着江延世。
“不大好。我没想到她要借这个局杀老二,姑母的话,我从来没往心里去过,我从来没想到过他们要屠尽皇子,也许还有皇上,是我错了。”江延世冲着江皇后,长揖到底。
江皇后呆看着江延世,好一会儿,才慢慢吐出口气,“不怪你,每次我看到,我感觉到可每次我细想的时候,就会觉得,这说不通,这不可能,这么些年,我一直说服自己,我错了,唉,要不然”
后面的话,江皇后没说下去,可江延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