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才开拔,苏蕴猛地想起,宫门口有一面鸣冤鼓。 上次,老夫人就是击了鼓,见到了福公公。 不求见到皇上,见到福公公也行啊。 思绪一闪,苏蕴又跳下马车,直奔宫门口的鸣冤金鼓。 一路急奔,大汗淋漓,走到金鼓面前,苏蕴…… 目瞪口呆。 鼓槌呢? 鼓上没有挂鼓槌,怎么击鼓? 用拳头砸吗? 抽着眼角,苏蕴一张脸带着巨大的绝望,扬起自己的拳头。 竭力一拳砸下去,金鼓发出了老人迟暮的声音。 小的他自己都不怎么听得见。 靠! 这可是宫门口的鸣冤金鼓啊! 哪个王八羔子把鼓槌给弄没了! 愤怒瞪着面前的金鼓,苏蕴只觉得自己快要气竭而亡了。 这就是命吗? 他连通风报信都做不到吗? 上天逼他必须造反吗? 他现在不想造反啊! 只想坐拥高官厚禄啊! 绝望的望着金鼓,苏蕴转头去找门口侍卫。 “鸣冤金鼓上的鼓槌被人偷了!” 侍卫眼珠转向苏蕴,用一种正儿八经又非常贱的声音,应了一声,“嗯、。” 苏蕴…… 瞪大眼睛差点没跳起来! 嗯? 鸣冤金鼓的鼓槌丢了,你一个在宫门口的守卫就只是嗯一声?! 心头激奋,苏蕴一把抓了守卫的领子。 然而,守卫穿的是铠甲。 苏蕴…… 伸过去的手僵在那里一瞬,又收了回来,“你作为宫门口的侍卫,鼓槌丢了这样大的事,你难道不去向陛下回禀吗?” 侍卫继续用他三分之一的眼白对着苏蕴。 “不。” 苏蕴…… 抬手朝着脑门啪的一拍! 他是不是还在做梦呢! 要不然,这侍卫怎么能这么奇葩这么任性呢! 这是皇宫,不是你家! 丢的是鼓槌,不是你家棒槌! 无力的望着侍卫,苏蕴做出最后的努力,“再去找一根鼓槌。” 侍卫…… “不!” 干脆,利索,果断,决然。 苏蕴…… 对面一个侍卫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朝苏蕴道:“苏大人,那个鼓槌,是福公公解下去的,不是丢了的。” 苏蕴愕然转头,看向那个年纪较长一点的侍卫。 侍卫就道:“上次,府上老夫人半夜鸣鼓,为的又是荒唐的理由,扰了陛下安眠,这次陛下要祈福,福公公唯恐再有人效仿府上老夫人,便提前收了鼓槌,明儿一早就放出来了。” 苏蕴…… 狠狠一捏拳,心头一万句咒骂冲向死了的平阳侯府老夫人! 眼见这个侍卫好说话,苏蕴就道:“能去和陛下回禀通传一声吗?我有要事……” 不及苏蕴说完,那侍卫就摇头道:“苏大人还是回去吧,今儿晚上,陛下谁也不见。” 苏蕴深吸一口气,继续努力,“见福公公也行。” 侍卫继续摇头,“福公公不得空。” 苏蕴…… 再深吸一口气,“见皇后娘娘也行,最不济,见慧妃娘娘也可!” 侍卫用一种看变态的目光看向他。 “大晚上的,深更半夜的,您一个外臣,见皇后娘娘和慧妃娘娘,您觉得,属下能去回禀吗?而且……宫门要落匙了。” 苏蕴…… 这是天要绝了他的通风报信戴罪立功之路吗? 绝望的坐回马车,苏蕴头抵靠在马车壁上,只觉得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才到手的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啊! 马车辘辘,直奔行馆。 苏蕴有气无力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很意外,行馆里,还亮着灯。 杜之若还未睡下,随从回禀之后,苏蕴就被领到了杜之若住的院子。 他进去的时候,杜之若正立在院里的花架下。 秋天已至,夜风微凉。 玉色长袍,在月色下,被夜风吹得衣袂翻飞,杜之若的背影俊逸潇洒。 苏蕴吸了口气,调整状态,抬脚上前。 双手抱拳,“杜尚书。” 杜之若转头朝苏蕴看过来。 一眼看到杜之若的正面,苏蕴差点吓得跪在地上。 我去! 这是个人吗? 怎么有长得这么乌青的人。 整张脸都是浮肿的,乌青的,两只眼,眼皮高肿,嘴巴处,嘴皮高肿。 像是…… 一只乌青色的蛙,还是正在伤心的蛙。 靠! 压了压心头翻滚的恶心,苏蕴抽着眼角朝杜之若道:“杜尚书这么晚还未歇着。” 竭力让自己看上去,风平浪静,很见过大世面。 杜之若淡淡看了苏蕴一眼。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吓人?” 苏蕴…… 很想说是! 毕竟真的好吓人。 不过,秉着友好往来的原则,苏蕴还是发出一阵社会笑,“哈哈哈哈哈哈,杜尚书真会开玩笑。” 社会笑结束,苏蕴心头翻了个白眼,。 杜之若从一旁石桌上拿起一幅画。 一幅着色画。 画中少年,红唇皓齿肤若凝脂,玉色长袍立在光华月色下,潇洒的仿佛天上之人。 苏蕴…… 看看画,看看杜之若,不大明白大半夜的杜之若这是什么意思。 “杜尚书……?” 杜之若就眼底散发着狰狞,“我原本,长这个样子,现在这张脸,全拜你们大夏朝的百姓所赐!你以为我天生就是肤色乌青吗?我是白得,白得,我白着呢!” 苏蕴直接懵了。 杜之若有病吧! 别不是被揍傻了。 抽了抽眼角,杜之若点头,“我知道,杜尚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年少英才英武不凡,是西秦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杜之若两步走到苏蕴面前,双目喷火看着他。 “听说,你还宴请了京都百姓,来庆祝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 苏蕴…… 我是受害者好吗?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银子吗? 对上杜之若的目光,苏蕴抿了抿唇,道:“那个,不是,毕竟你们刨了我家祖坟!” “所以呢,你大半夜的来,是让我去给你修坟吗?!” 杜之若发出了灵魂的质问。 苏蕴…… 这人脑子真的有点病吧! 确定这是西秦尚书杜之若? 别不是个假的吧! 偏头皱眉盯着杜之若,看了一瞬,苏蕴道:“是大皇子殿下让我来的,齐王要见你。” 杜之若狠狠一愣。 啊? 再看苏蕴,目光就戏虐又复杂起来。 大夏朝第一忠魂烈骨,苏掣,正在南梁征战。 而他的弟弟苏蕴,现在正在为大夏朝的逆臣大皇子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