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庆文摆摆手,将郑芝龙的话打断,说道:“郑船主,我们都是明白人,这种话你不用在我面前说。我不妨把话再说透一些——我们之间没有上下贵贱之分,不过是合作关系而已,我利用你、你利用我,仅此而已,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句话说到了郑芝龙的心坎里。
然而郑芝龙还猜不透姬庆文真正的用意,便只能谦逊几句:“不敢,不敢。大人这几句话,说得小人诚惶诚恐……”
“你不必惶恐。我今天把话摆在明面上说。过两天我要进京去办一件紧要事情,我手下的精兵强将要倾巢出动,因此有两件事情要求你帮我办妥。”
“大人吩咐就是了,说什么‘求’不‘求’的,无端折损了小人的草料。”郑芝龙听话题引入正题,便极客气地说道。
姬庆文却不吃这一套,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第一,我已购买了大批粮食草料,现在正堆在码头上,你要给我妥善运送到大沽口去。第二,陈文昭将军会与你交割一辆战车,这东西精贵得很,你也要原封不动地运到大沽口。第三,码头这里的事务,我已经全部托付给了汤若望神父,然而他虽有本事,却始终是个洋人,你要同其他船主吹吹风,叫他们配合好汤神父的工作,否则便是同我姬庆文过不去。”
这几件事情都不是什么难事,郑芝龙十分爽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姬庆文见了,又道:“我们有言在先,此次我北上京师,办理的是军务;你帮我将这件事情办好了,身上便有了军功;按照大明典律,身上有了军功,便有了加官进爵的根本。你可要想清楚了。”
郑成功唯唯诺诺地点着头。
姬庆文不忘再提醒一句:“你同钱谦益之间有什么勾当,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也不用去打听是谁走漏了风声,我的耳目可不止一两对而已。我只想告诉你,能让你郑氏一门翻身的,朝野上下,除了我姬庆文之外,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人来了——你跟着钱谦益,是没有出路的。”
说了这么大一套话,姬庆文也已是口干舌燥、疲惫不堪,睡意顿时又涌了上来。
他见郑芝龙只一个劲地点头哈腰,便挥挥手,最后说了句:“我还是那句话:‘我能过上舒服日子,大家都有舒服日子过;我过不上舒服日子,叫你们连别扭日子都过不了’。你想想清楚,下去办事去吧。”
郑芝龙堂堂一个海上霸主,听了姬庆文这几句话,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去,赶紧作了个揖退了下去。
姬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