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姬庆文在苏州城里还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沈良佐便派人过来请他到松江府码头上去。沈良佐是松江市舶司提举,叫副提举的姬庆文过去用了一个极客气的“请”字而不是“传”字,这叫姬庆文无法拒绝。
而姬庆文其实已多少猜出了沈良佐的用意,因此也并不着急出发,而是叫上李岩和李元胤两人,到第二天中午才姗姗离苏,赶往松江府的淀山港。
淀山港码头名义上已经被沈良佐带来的京营军士接管了,可码头上上下下依旧都是姬庆文的人,因此他们一行三人毫不费力便穿过围堰,来到码头那座高楼门前。
高楼之下,沈良佐早就听到姬庆文到达的消息,已在门外等候,见他过来,远远便迎了上来,颇同姬庆文寒暄了几句,才将姬庆文等人迎上高楼。
待几人坐下喝了一会儿茶,还是沈良佐先沉不住气,说道:“姬大人,这座码头你经营许久,虽然从三天前已经把上下事务交托给我,可账册等物却都没有移交,让杂家想要经营也无从下手啊!”
姬庆文办事算粗疏的,可有一个聪明绝伦的李岩、一个细致谨慎的李元胤从旁协助,又怎能将账册这种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他当然是故意没有将账册移交给沈良佐了。
因此姬庆文故作自责的样子,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道:“那是我的不对。沈公公,账册倒也不在我的身上,全都由一个叫汤若望的传教士代为记账。”
“哦?是吗?”沈良佐问道,“那这个汤若望现在在哪里?也在苏州吗?”
姬庆文听了这话,已然知道沈良佐这几天来,其实对淀山港的情况没有半点了解,他这个市舶司的正提举做得同一个瞎子、聋子没有什么两样——毕竟汤若望一个金发碧眼的德国传教士,在淀山港中十分扎眼,只要耳目略微清明一些、头脑略微灵活一些,就应该将汤若望的底细打听了个底掉。
想到这里,姬庆文便偷眼朝李岩使了个眼色,见他也正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自己,顿觉心中有底,便对沈良佐说道:“不,沈公公,汤若望神父就在淀山港里,你不知道吗?”
沈良佐脸上一红,说道:“不怕姬大人笑话,杂家初来乍到,港口里的路还没走熟呢,还真没接触过这个洋人传教士。”
姬庆文笑道:“不打紧的,汤若望应该就在隔壁那座教堂里头,要是沈公公不认识他,就由在下派人去请他过来好了。”
“好,好!”沈良佐立即同意了姬庆文的意见,又补充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