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觉得困难。
他一大早就上山采摘药草来了。
师父病了,还躺在床上,经过坚持用药,倒是比先前好了许多,烧退了,但仍旧呼吸困难,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他要赶在午间返回城中,给师父熬药喂药,手中有了野兔和山枣,还可以给师父做些肉糜,要不师父很难下咽。
少年沿峭壁继续向前走去。
安拉滨海城外。
“屠城!”
随着莫斡莫尔将军一声令下,一千兵丁手持丈八戈戟在一名红马将士的带领下奔向城门,蜂拥而入。
兵丁无盔无甲,身着布衣号坎,却以白色巾帕蒙面,仅露双眼,看不到彼此表情,倒透着些许诡异。
不同于历次冲杀,无锣无鼓,只闻将士脚步匆匆,旋即扬尘四起,顿时黄沙漫天,模糊了众兵勇。
吊桥索落,城门洞开,空空荡荡,城墙未见守军,众儿郎直入无人之境。
未传来嘶声呐喊,听不见金铁交鸣,城外闻之寂静的有些怪诞。
是时,南北西三面城门,亦有三千将士涌入城中。
城邦外,尚有六千兵丁持戈而待,将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见戈戟林立,寒光闪闪,旌旗猎猎,绣带飘扬,一排排一列列倒是军容齐整,岿然不动。
数十骑战马昂首而立,骑乘将士却是甲冑鲜明。
莫斡莫尔将军立马前中,施令完毕,三尺玄剑还匣入鞘。
独有将军未蒙巾帕。
翘首以待,半尺苍髯指向前方。面色微白,却是皱纹堆垒,眼窝深陷,双目紧闭,两行老泪流落腮边。
老将军征战沙场数十年,也曾屠城,却从未心软。
那是为长兄争天下,与敌手厮杀,抑或平息叛乱,定国安邦。
斯役却是屠戮手无寸铁之乌有国子民,教他如何不悲?
入城兵丁冲上街道,迅疾散开,两人一组,挨家搜查,敲锁头断门吊,撞门栓破门板,叠罗汉翻墙垣,不落一户一院。
却多是空屋虚舍,鲜遇生人!
偶见生人者,皆是老弱病残塌上横卧,或是呼吸急促苦不堪言,或赢弱不堪奄奄一息,或早已身凉体僵逝去多时。
二兵丁或果决或迟疑,对视一眼照旧挺戈便刺。塌上病者闷哼一声,双目圆睁,身挺,长戈收,血溅三尺!若遇逝者,自然无甚反应。
兵丁倒曳戈戟抽身离去。
如是者百无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