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直冒热气儿!”
徐慨拐了个弯。
瞬时,有股穿堂风来袭。
含钏一抬头,便看见了一个大大的天井。
四四方方的天井中,正有大朵大朵的雪花粒儿争先恐后地往下坠,地上已然铺了一层薄薄的雪绒。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呢!
含钏抿唇笑起来,笑着探出身子去拂弄正在往下坠的雪,落在掌心里冰冰凉凉的。
徐慨也笑。
就知道,她会喜欢。
“其实下雪时,皇城最好看。”徐慨声音轻轻的,“红红的墙,绿绿的瓦,高高翘起的檐角,随便哪一处望过去,便是一幅精细的工笔画。”
含钏仰头看徐慨,笑了笑,“那是在你眼里。在女使和太监的眼里,掖庭的冬天是最难过的。雪积得厚厚的,清除雪障的太监只会拿盐将主子们要走的那条道清理干净,常常有人在小道上摔跤,若是摔到肉还好,若是摔到了骨头,就把他迁到宫人斜里,养得好就做洒扫这些个粗活,养不好就地埋了。”
讲说到以前宫里的日子,含钏也是笑着的,说话间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冬天也冷,冻死的丫鬟太监也多,内务府发下来的棉衣里有些是棉花,有些是纸屑,有些是芦草,天儿一冷,好多身子骨不好的下人都挨不过冬天。”
徐慨静静地听。
雪落下有声音吗?
应当是没有的。
可掖庭的雪落下,是有声音的。
是下人痛苦的呜咽和无力的挣扎。
还好,这种日子,已经过去了。
含钏收回手,掌心的那颗雪没一会儿就化成了水,抬头望着徐慨笑了笑。
徐慨看含钏的眼光很疼惜,“...若我在内宫碰见你,我一定将你从那样的日子解救出来。”
含钏郑重地点点头,笑得很狡黠,“我相信的。”
她相信。
因为她经历过。
徐慨让她衣食富足,让她摆脱了朝不保夕的日子,过上了平稳安逸的生活——在张氏还没嫁进秦王府,他还活着时...
张氏进府,鸡犬不宁,徐慨早亡,阖府怨怼。
今生,纵是她没福分嫁到秦王府,她拼了这条命,也要阻拦张氏再次嫁给徐慨——一言不合就要人命的妻室,可太吓人了...
从天井看下去,一楼厅堂还灯火通明,男人们喝酒吵闹的声音传得老远。
含钏突然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