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二楼雅间的窗棂中穿过。
瞿娘子心灵手巧,在窗棂外低低垂下了好几只折叠得十分漂亮的纸鹤和竹蜻蜓,被风吹起,四下摇曳,像一副很生动的画儿。
含钏低头啜了口浓茶,轻叹了一口气,“欢喜甚呀欢喜。”
薛珍珠老太太一连两日都不准曹醒去见她,关在房里生闷气,含钏去劝,小老太太就咬死一句话——曹醒没告诉她,擅作主张!
老太太还放下狠话,若是叫她选,她不要选固安县主,她宁肯选隔壁胡同卖包子的小姑娘!
“至少年纪小!身世单纯!”
老太太戴着抹额,很有些气性。
含钏心里头有了几分明白。
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纵算是想法开阔,在某一些事情上,终究是过不去那道坎——比如固安县主嫁过人,死过丈夫。
想一想前头,老太太先是嫌弃北国公家出身东南福建,说话叽叽呱,“跟她这儿练官话”,又嫌弃人北国公家是庶女,说人家性情不大气,撑不起门庭...
左找找右找找,总觉得谁都配不上自家孩子。
这真来了个土生土长北京人、性情大气、可支应门楣的娘子。
嘿!
老太太又闷到心里头,觉得自家孙儿芝兰玉树,屋子里连个通房都没有,自己家亏大发了...
含钏倒是没看出来这小老太太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呢!
——当初她认祖归宗,被人嫌弃当过女使,开过食肆时,小老太太那可真是气到要掀翻人家屋顶呢!如今轮到自家孙儿,就觉得谁都配不上。
“那咋办?”左三娘看含钏有心事,想了想,明白其中关窍了——如今虽民风开化,寡妇也可二嫁,可豪门氏族里的规矩到底不一样...
“不过谕旨都下了,你家老太太再不喜欢也得接受了。”
左三娘跟着叹了一口气,撑起下巴劝含钏,“你素日好好同你家老太太说一说,看着挺开明和蔼的小老太太,请她多想想固安县主为大魏做的好事吧!十年前,若不是她挺身而出,鞑子必定攻城,那时的大魏可还没立稳脚跟呢!若真起战乱,受苦的还是黎明苍生。”
左三娘很有忧患意识,再长叹了一口气,“若真是固安县主这种女中豪杰,在婚嫁里都举步维艰,那咱们这群小姑娘,可真是物伤其类呢...”
正是因为这个道理,薛珍珠老太太到底没把自己不满意的地方说出口!
若真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