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珠把歪理说得理直气壮,薛行知被她气笑。
想纠正她,但想起她说过的话又算了。
她那天在别墅说,别人让她不痛快了,她只会想加倍让那人更加不痛快。他开口,只怕会让她更不痛快。
他原本以为那些为了她好的事,只会让发她更难过。
算了,歪就歪吧,“好,不管她是不愿意,还是喜极而泣,都不管她。”
江明珠满意的点点头,决定给他一些甜头。
“别墅的钥匙在你手上吗?”
宫斗剧里都是这么演的,要想一个人死心踏地,就得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一味的掏心掏肺可是没有用是养狼为患。
薛行知点点头,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钥匙。
“你要过去?”
江明珠道:“之前把那客厅里挂着的那幅画拿出来了,我再挂回去。”
她觉得这招还是不错的,因为她看见薛行知嘴角边隐隐的笑意了。
她接过钥匙,又问了句,“你不会要我把房子钱退给你吧?”
薛行知这回是真被她给逗乐,没忍住的轻笑出声。
方才那么精,还知道堵他的后路,现在怎么又问这种傻里傻气的问题?
“我要,你会退给我?”
江明珠捏紧钥匙,“那不行,给了我就是我的。”
薛行知眼睛里盛满笑意,“那你可得捂紧了。”
江明珠心道,无论什么样的男人,果然还是喜欢傻白甜。
要去别墅,薛行知干脆给阿姨打了电话,让她过去做饭,两人晚上去那里吃,正好房子也有阵子没收拾了。
阿姨高兴得不得了。
“前阵子还听太太说你跟江小姐的婚事退了,你们两个那么好,多可惜,现在是和好了?”
薛行知嗯了一声。
阿姨连说了几声好,“我晚上多做些江小姐爱吃的菜,你们好好的。”
阿姨以为小两口就是情侣之间的吵架、分手,再和好。
晚上特意做了一堆好吃的,摆盘精致,又醒了红酒,桌上还摆了火红的玫瑰,比上次那家情餐厅还用心。
江明珠跟薛行知到的时候,阿姨已经离开。
江明珠的好心情,从说完陈方圆跟彭天亮般配之后一直好到现在。
那幅画又被挂回了原来的地方,一切好像都回到了以前,甚至比以前更好。
两人洗了手去吃饭。
江明珠其实不爱红酒,但在有意贪杯之下,饭还没吃完,眼睛就开始迷离起来。
薛行知又不是宫斗剧里的太监,光靠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哪里能把人栓得牢。
她把筷子放下,心里盘算着从哪一步先开始。
这事她以前也做过不少次,但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十八岁成年那天,她就跟薛容两人给薛行知下了药。
两人怕药太猛,开始只下了半粒,薛行知吃完药两人等着药效发作。
等了半天不见效果,薛容一咬牙,又往酒里扔了半粒。
这次药倒是见效了,薛行知脑袋一歪,就昏死了过去,她跟薛容两人差点打120。
两人一晚上没睡,坐在床边守着昏睡的薛行知,每隔半个小时,就要轮流的去探一次薛行知的鼻息,深怕他给睡出事。
事后两人才知道,那卖药的杀马特,根本就是拿了安眠药来骗他们。
后来下药的事她就不敢做了,拿药送安眠药的事太可怕了,弄不好得出人命。
杀马特不可信,薛容更是废物,居然连个卖真药的都找不到。
江明珠收起思绪,左手捏着右手,手心在冒汗。
她虽然阅片无数,但她还是个纯洁的小姑娘。
江明珠拿起酒杯又豪饮了口大的,她站起身,自以为稳当,其实人都是歪的。
薛行知伸手扶住她,“醉了?”
江明珠嘿嘿两声,酒精麻痹感观,视觉、听觉都在模糊。
她特别大声的说:“我醉了!所以我接下来做的事,是醉鬼江明珠做的,不是小公主江明珠做的。”
薛行知抓住她乱挥的手,把人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一下,我给你泡杯蜂蜜水。”
江明珠身子直往下滑,不依的拉薛行知的手臂直摇头。
解了酒,她还怎么撒酒疯。
她一个大力,将薛行知拉向自己。
薛行知没料到她这个动作,另一只手在沙发上撑了一下,才没让自己把小公主给压成扁公主。
他以为是醉酒让她哪不舒服,半撑着身子,皱了一下眉问,“怎么了?是头疼吗?”
两人脸对着脸,几乎都快挨上了。
江明珠心里叹息,薛行知太好看了,三十多岁的男人还长得这么好看,真的是要人命。
她为了他都干了多少蠢事,陈方圆也不赖,男色误人哪。
薛行知的眼神在她脸上游移了一下,准备起身。
江明珠却不放,双手放开他的手臂,环上他的腰。
“薛行知,我好喜欢你呀。”
她说话大着舌头,咬字用力,像是在宣誓。
薛行知笑开来,“我也喜欢你。”
江明珠看进他的眼里,高兴又难过,声音也低了下去。
她像是讨糖的孩子,“你亲亲我吧。”
薛行知看着她认真坚定的眼神久久未散,慢慢的低下头去。
乖孩子江明珠得到糖,正想要更多的糖,手机就响了起来。
暧昧的气氛被打断,薛行知撑起身子去拿手机,这次江明珠没再去拉他。
电话是江明澜打过来的,薛行知去拿的时候,铃声已经歇了下去。
他倒杯水的功夫,铃声又响了起来。
薛行知一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手拿着江明珠的手机走过来。
“你堂哥的电话。”
江明珠伸手去拿,接通电话喂了一声。
江明澜在电话那头问她,“你在哪?明锐找你了。”
江明珠扒了扒头发,“他没找我啊。”手机压根没响。
江明澜道:“孟小川说你来我这了,我觉得明锐应该是知道了什么,直接找我了。”
江明珠觉得头疼,“那你怎么说的?”
江明澜委屈的道,“我能怎么说,只好说你在拉屎,他让我等你拉完屎,就把你送回去。”
江明珠被他说得反胃,肚子里刚喝进去的酒都要吐出来了,这个时候就看出文化的重要性来了。
她把自己的地址报给他,“我喝了点酒,明澜哥你来接我回去吧。”
江明澜道:“难怪听着你声音不对劲,我还以为你刚办完事儿。”
江明珠低着头捂住脸,闷闷的开口,“明澜哥,我是你妹妹,是妹妹,是个姑娘家!”
江明澜叹息:“你要是听不懂就还是个姑娘,显然已经不是了,我家白菜被猪拱了。”
江明珠懒得跟他解释,“你快点,晚了我哥该起疑心了。”
江明澜还不挂电话,“那只猪呢,让那只猪接电话,我有话跟他说。”
江明珠把电话按了免提,朝薛行知举了举,后者明白她的意图,把电话接了过去。
“姓薛的,你听着,我现在就过去,在我到之前,你要是敢动明珠一根头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明澜,他还真是个戏精。
江明珠的计划再一次失败,但江明锐找她,她也不敢再继续下去。
薛行知在水里加了蜂蜜,将杯子送到她嘴边,“先喝点水。”
江明珠就着他的手喝了小半杯,其实用不着,江明澜那一通电话就让她清醒了。
完全给吓清醒的。
她还真没想好这事怎么跟江明锐说。
还挺丢脸的,她要是有出息,就得像网上那样,做个独挡一面的独立女性,靠自己走向人生颠锋,然后把薛行知踩在脚底,但她又没那个本事。
等她能踩薛行知那一天,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她性子急,现在就想看陈方圆倒霉,她等不了。
所以,江明锐那边也只能瞒一天是一天了。
她从沙发上撑起身子,“我去洗把脸。”
薛行知扶住她,“我扶你过去。”
江明珠没拒绝,别墅里备着洗漱用品,她洗脸的时候,薛行知就靠在门边看着她,大概是出于对醉鬼的不信任。
她洗好脸,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也不管被她弄得湿哒哒的头发跟还全是水的脸就要往外走。
薛行知伸手拉了条毛巾,将人抵在自己跟洗手台中间,细细的给她把脸上的水珠擦干净。
江家基因好,江明珠跟江明珠都长得漂亮,她生活习惯也好,除了近几年爱喝点酒,其他透支身体的事很少做,皮肤白皙,吹指可弹。
她刚洗完脸,脸上凉凉的,薛行知的手指碰到她的脸,眼神暗了暗。
江明珠被人照顾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随着薛行知的动作抬起下巴,半闭着眼睛,“不用擦了,一会就干了。”
话刚说完,薛行知的吻就落了下来。
江明珠被他抵在洗手台上,后腰都湿了一块,这个吻可比方才在沙发上那个激烈得多。
良久后,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
江明珠脑子有点混乱,她想了那么多法子都没什么成果,难道是洗手间气氛更好?
江明珠虽然没有实践过,但理论知识都可以出书了,她又不是死人,自然也有生理反应,薛行知她也没是没感受到。
她都想打电话让江明澜别来了,但薛行知只是抱着她平静了会,就牵着她出了洗手间。
男人跟女人还是不同的,江明珠的心里想。
这……多伤身呐!
薛行知把她下巴往上抬了抬,“再闹就真回不去了。”
……
江明锐很快就赶了过来,一进门就扮演凶神恶煞的娘家人。
“姓薛的,你把我妹妹拐过来想做什么?是不是想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的是江明珠本人。
“行知哥,我们先走了。”
江明珠说完就扯着江明澜离开。
两人刚上车,江明锐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江明珠怕江明澜又说什么拉不拉屎的话,把他手机拿过去接了。
“哥。”
江明锐似不悦,“到哪了?”
江明珠拿起自己的手机,飞快的查了从江明澜那到江家的那段路,“在滨海大道呢,有点堵,估计二十分钟吧。”
等江明锐那边挂了电话,江明珠把手机还给江明澜。
后者道:“明珠,你学坏了,谎话张口就来,你这样我会想举报你。”
江明珠拖他下水,“哪里,是明澜哥教的好。”
江明澜识相的改了口,“一点善意的小谎言,无伤大雅。”
江明珠靠在车椅上,拿手撑着脑袋,“彭太太跟陈家提亲了。”
江明澜笑着道,“速度还是可以的,不枉我浪费了不少时间在这件事情上。”
江明珠转过脑袋看着他,“你又做什么了?”
江明澜做的事情还不少。
他先是把陈家的底给彭太太透了,她就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方圆的父亲陈伟,贪婪又没用,年轻的时候倒还行,这几年又是喝酒又是赌博,这种人,太好对付了。
只需要找个人去暗示一下他,薛家,他女儿那样的,人家压根看不上。薛家两兄弟,无论是哪一个,只要有一个人想娶她也早就娶了,不会等到现在。
既然攀附不上薛家,陈伟自然会打其他主意。
只要给他钱,他便什么都干得出来,卖女求荣的名声,他可一点都不怕。
而家那边,若是想插手,那也得名正言顺才行。陈方圆虽然没了妈,可还有个亲生父亲。
两百万的礼金,就让陈伟把亲生女儿给卖了。
听完江明澜说的这些,江明珠沉默下来。
江明澜以为她是在同情陈方圆的遭遇,笑了笑。
“这世上很多穷人,她这样的顶多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江明珠回过神,“你说的对。”
……
江明锐就坐在客厅里等着他们,脸黑的像碳。
见了两人,他冲江明珠皱皱眉,“过来。”
江明珠乖乖和走到他身边,她身上酒气不小,还没走近,江明锐的眉皱得更深了,瞪了眼江明澜。
“你给她喝酒了?”
江明澜还没说话,江明珠就道,“明澜哥那有不少好酒呢。”
江明澜气乐,这小没良心的,倒是会转移炮火。
江明珠走路歪了两下,江明锐立即把家里阿姨唤过来,“你扶明珠上去休息,小心些。”
阿姨扶着江明珠离开,上了楼梯,江明珠回过头,冲正好朝他看过来的江明澜吐了吐舌头。
江明澜都快冒汗了,不带这么坑他的。
江明澜看着江明锐一副要找他算账的架式,退了两步,“十八岁喝酒就不犯法了,明珠都二十四了,喝点小酒很正常。”
江明锐舔了舔后槽牙,捏着拳,“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给她喝酒?明珠最近总是不在公司,一到快下班的时候就溜的不见人,是不是都去找你了?你们背着我在做什么?”
江明澜听着江明锐把拳头捏头作响,想起之前他揍薛行知那次,觉得他那拳头落在自己身,他上可能会死,他脑子飞速转着。
“那个,我们就是庆祝一下,小小的庆祝了一下。”
江明锐眼睛眯了眯,“庆祝什么?”
江明澜道,“庆祝彭家跟陈家要办喜事了,彭天亮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嘛,陈方圆要嫁给这种人了,明珠庆祝一下也正常。”
江明锐面带怀疑,“你说的是真的?”
江明澜立即保证,“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问,彭太太今天带着两百万的礼金去陈家提亲,陈伟那老东西已经答应了。”
江明锐收了拳头,“两百万就卖了?”
江明澜耸耸肩,“陈伟那种人,别说两百万,二十万都有可能卖。”
江明锐想了想,“你说的对,这种人,不就是要钱吗,你再去给他添点,就当是我们江家,送给他女儿结婚的贺礼了。”
江明澜问,“那添多少合适?”
江明锐嘴角勾了勾,“五百万。”
江明澜惊呼,“你疯了,给那种人五百万,你是钱多没处花吗?”
江家不缺钱不假,但也用不着给这种人吧?
江明锐笑看了他一眼,“你去就是了。”
跑跑腿也行,“那这钱得你出。”
江明锐眼睛又是一眯,江明澜立即道,“我出我出。”
他招谁惹谁了?
……
薛容被他师父拎去打了几个小时的拳,回到薛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眼睛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没见到陈方圆人,边换鞋边问薛太太。
“妈,圆圆呢,走了?”
薛太太叹了口气,“在客房里休息呢,哭了好久,眼睛都哭肿了,晚饭也没吃。”
薛容往客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具体怎么回事,她说了吗?”
薛太太摇摇头,“光哭,也没说什么,应该是受了什么大委屈,不然也不会哭成这样。”
薛太太忧心忡忡的又道,“你说,她是不是不愿意嫁给彭家那孩子。”
薛容哂笑了一下,心想她也真有意思,不愿意就说出来,他妈还能不帮她怎么的?
想起江明珠说的话,薛容准备回房,薛行知不管,他也不管了。
薛太太却把他叫住。
“薛容,你帮妈去问问她。”
薛容瞪着眼睛,“她不告诉你,还能告诉我了?”
薛太太道,“你们都是年轻人嘛,兴许她愿意跟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