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们盗牛的人,最好人赃俱获,然后,等待他的,将是“盗牛”“教唆”两罪并罚,一个无期徒刑的“城旦”是跑不了了。
至于这群牧童,令史也打算重判,降为小隶臣,去干比放牛更辛苦的活,年纪最大的那个少年,甚至要被黥面!
拟定宣判措辞后,令史朝乌氏倮拱手,询问他的意见,这时候,旁观许久,默默无言的乌氏倮终于说话了。
“边塞之民,本非善辈,皆以罪过谪徙本县,虽已过了三四代人,但依旧穷困,他们的子孙,又岂会是孝子顺孙呢?”
“而吾等蛮夷。”
乌氏倮指了自己一下,笑道:“常怀鸟兽之心,难养易败。今君治案严苛,殊不知,水清则无大鱼,牧童本来就未傅籍,又受人诓骗怂恿,莫不如网开一面,免去黥面之刑,去隐官干些重活即可。”
令史思索之后,采纳了乌氏倮的意见,放了几个小牧童一马,只罚干苦活,没在他们被太阳晒得发黑的脸上上刻字。
“大兄怎忽然变得心善了?”
离开审案的厅堂后,乌氏倮的弟弟,乌氏延在门口等他。
“并非是心善。”
乌氏倮兄弟一身打扮与秦士大夫无疑,但相互对话,用的却是戎语。
他捋着胡须道:“只是想到了吾等小时候的事情”
虽然现在大富大贵,但兄弟二人,出身却一点不高。只是境外乌氏部落的穷苦孩子,从小父母双亡,靠给人放牧为生。
那一年,因为旱灾,山上的草都枯了,牛羊没有吃饱,日渐消瘦,部落君长就将怒火撒到了兄弟二人身上,隔几天就是一顿鞭子,还不给吃饭。
看着两天没吃饭的瘦弱弟弟,乌氏倮一狠心,将牛羊赶到无人的山坳里,手起刀落,直接宰了一头羊,兄弟二人饱餐一顿。
他可不像那几个牧童一样,笨到用“摔死了”这种拙劣借口,这样免不了受责,甚至送命。于是他便带着弟弟,赶着牛羊跑了!
当时乌氏部落已被长城一分为二,境内境外都有,往来也没有太大限制。他们逃到了秦关之内,乌氏倮还仗着自己面相老,尽管言语不通,还是想办法将这些牛羊卖了。
当然,乌氏倮被人狠狠讹了一笔,三头牛,十头羊,只卖了两万多钱,但那却是他得到的第一桶金。
若是当初萧关守卒也死板地将他们拦在关外,兄弟二人,恐怕早就被君长活活打死了,何来今日富比封君的大商贾?
在尝到做买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