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得以进入大帐的一共三人,一是乌氏延,二是作为副手,捧着一些贵重礼物的陈平,三是换上一身匈奴人打扮的译者。他是极少数秦人与匈奴人所生的”夏子”,流落到边关,已经为乌氏服务十年了,十分忠诚。
但胆子嘛,却也有些小。
头曼单于帐内那华服老者一说话,懂匈奴语的译者首先勃然色变,瑟瑟发抖。乌氏延常年替兄长行走域外,对匈奴言语也略晓一二,闻言也大为震惊,暗道不妙!莫非是己方的目的暴露了?
唯独陈平,哪怕他再聪明,面对一种与夏言截然不同的语系,几个月下来,也只明白了一些简单的词汇。
眼下听出了“单于”“秦”“商人”“坏的”“杀”几个常用词,再看同行二人面色,哪能猜不出是何意!
好在,头曼单于没有一掷酒盏,无数匈奴武士从帐外涌入,而是一对细目看向瑟瑟发抖的译者,问道:“为何如此振恐?”
“彼辈被我戳穿身份,岂能不恐?”
华服老者以匈奴语抢着回答,又复用夏言说了一遍,似乎是想恐吓恐吓乌氏延、陈平二人,让他们也露出原形。
但乌氏延好歹见识过一些场面,只是额头微微冒汗,而陈平,则注意到了老者浓重的燕地口音
译者下拜,讷讷不能言,眼看就要撑不住了,还是他身后的陈平站了出来,拍了怕其肩膀,上前一步,作揖道:
“译者乃匈奴人,常年居住在内地,但素来仰仗单于,渴望回归故土,参与祭祖。今日回归头曼城,恰逢蹛(dài)林大会,观万马奔腾,已十分惊喜,又见单于威势,更是又敬又畏,故而振怖,还望单于勿怪。”
匈奴中亦有通胡夏语言的人,将陈平的话翻译给单于,那老者却冷哼道:“再掩饰也无用,明明是因为细作身份暴露而惶恐!”
陈平看向他:“敢问丈人是何许人也?为何要污蔑吾等小商贾,一口咬定吾等是细作?”
“你又是谁?”老者傲然反问。
“我是官府安排在商队的北地计吏张平,敢问丈人姓名。”
陈平不慌不忙报出了自己的身份,乌氏商队是秦官商,这不是秘密,匈奴人也清楚,这么多年来,自己究竟在和谁做生意。
“一介秦国小吏,也配知道老夫姓名?”老者对陈平不屑一顾。
还是单于点了点头,示意身旁的人代为介绍:“这位是燕国的鞠太傅!太傅说,秦欲对匈奴动兵,派汝等入境刺探情报,请客人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