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忙道:“岂敢岂敢,垣柏那时年少无知,所幸君侯大度,没有怪罪于我,而后还赠下吏衣食,我家靠蔗田和榨糖挣的钱,何止十万?”
之所以称下吏,是因为第二次伐楚时,垣柏亦在黑夫军中,
原来,这垣柏在灭楚战争结束后,因为负伤回了安陆,他家本就是商贾,便乘着种蔗榨糖的风潮,也开了工坊,数年下来,家累百金,如今是县里仅次于黑夫、利咸家的大种植园主。
“这钱可不是我送你的,是你自己凭本事,合法买卖得的。”
他同垣柏聊了几句,与黑夫有旧的人,已经过来行了一遍礼,大伙总算能落座了。
今日之宴,是黑夫出钱,由衷和利仓安排好了一切,县人自告奋勇帮忙的不可胜数,菜肴酒水依次上齐,都是家乡菜,农村里的彘肉,云梦泽里的鲜鱼,更有在安陆渐渐流行的年糕和米粉县令还十分狗腿地介绍说,黑夫封侯后,大伙都管年糕叫“昌南糕”。
黑夫颔首,各尝了几口后,举酒笑道:
“胶东海鱼虽美,咸阳宫宴虽盛,但还是不及家乡口味啊。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物,黑夫便是由安陆养育出来的。诸位父老昆弟,请满饮此盏!今夜当乐饮极欢,道旧故为笑乐!”
他用的是土味十足的安陆方言,众人大喜,纷纷举杯,宴席上满是欢声笑语。
等到第二盏酒时,黑夫则祈祷下个月春耕顺利,安陆继续丰收。
第三盏酒,黑夫的声音却低沉了几分:“这一杯,我要敬这十数年来,随我两次征楚,战死沙场的袍泽,还有此番南征百越,死于异域的安陆子弟”
这句话让众人有些感伤,不少人跟着一起抹眼泪,更有人喝多了,忍耐不住,嚎嚎大哭起来,却是鱼梁,满脸鼻涕眼泪。
彘为他解释道:“君侯,鱼梁之子,正是死在了南方密林里,只送回来一只手,太惨了。”
“竟有此事!”
黑夫肃然,下席安慰了一番鱼梁,又问在座众人,不少人的子侄,也被征去了南方,虽然未死,但也已两年未归了
众人目光相互看看,最后定在阎诤身上,老阎诤便颤颤巍巍地起身,对黑夫说道:
“君侯念旧,不忘乡党,吾等甚是欣喜悦,但安陆众人,也有一个不情之请,想禀告君侯。”
黑夫知道他所请何事,点头道:“阎夫子请讲。”
阎诤道:“阎诤做过小吏,曾听闻,天子之于夷狄也,其义羁縻勿绝而已。可现在,却为了征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