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夫骨子里是个很敏感多疑的人,不喜欢外人触碰自己。
到了军中就蛋疼了,连搓背都只能靠手下,黑夫前世是南方人,视北方澡堂子为噩梦,光着身子,让几个五大三粗的军汉在你身后呼呼赫赫,总感觉怪怪的。
更没有洗发露,只能用淘米水凑数。
尤其是南方潮湿闷热,行军一流汗,头发就像浇了层胶水似的,有时候他公务太忙没时间打理,就会滋生出许多虱子来,咬得满头包
可眼下,借这个机会,黑夫终于可以跟及腰的长发、满头虱子,还有将吏们人手一把,专门筛虱的木篦(bi)子说再见了!
擦完头发,大呼痛快后,他正好看到利仓带着陆贾过来。
“是陆贾啊。”
黑夫笑道:“你昨日怎么骂我来着?”
陆贾下拜稽首:“是下吏误会了君侯!不该以溪流之浅,妄测君侯海水之量!”
“海水之量?”
黑夫坐在井沿上掏耳朵:“我一个无信小人,哪来的海水之量?本君侯的心胸,窄得很!”
利仓在旁边掩口窃笑,看来君侯不想就这么放过这儒生啊,陆贾只能无奈地说道:
“是下吏说错了话,现在才明白,将有五德,智、信、仁、勇、严,君侯俱全也!”
黑夫拊掌:“我就爱听儒生说好话,不仅好听,还引经据典的,你且一条条说来。”
自己挖的坑自己埋,陆贾只能硬着头皮,吹嘘起黑夫来。
“君侯知五事,精七计,能谋虑,通权变,知人善任。凡事皆运筹于幕府,临阵还能随机应变,审时度势,此可谓智。”
“进有厚赏,退有严刑,在郴县斩贾和,刑不择贵,对屡屡冒犯君侯的陆贾,赏不逾时,宁可自讨髡发,也不愿毁诺,此可谓信。”
“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在长沙时,知士卒病痛,到了郴县,察其劳苦思想,视为赤子,允其轮换休整,此可谓仁。”
“君侯不顾南方暑热,亲赴岭南,决胜乘势,决不逡巡,当断即断,此可谓勇。”
“军纪严明,以杀伐之威肃整众心,让士卒知军法如火,不可蹈也,此可谓严!”
陆贾口才了得,竟说得滴水不漏,利仓在一旁不住点头。
“古往今来,能五德俱全者,不过太公、孙武、吴起、王翦,寥寥数人而已,其余或缺谋身之智,或缺仁爱之心”
一口气讲完,陆贾抬起眼皮看黑夫表情,想看看昌南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