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淡淡的光芒洒在大地上。
医院里,急救手术过后。
病房。
陈玉欣总算醒过来,她睁开朦胧的眼睛,问:“这里是哪里?”
“哦,玉欣,这里是医院。”在一旁的林逸云笑眯眯地说道。
“不是……我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你叫我玉欣?”陈玉欣的水眸里满是迷茫的神色。
林逸云妖娆的微笑僵持住。
在一旁的蔡子幽保持镇定地问:“你是因为艾氏家族才会昏迷的,记起来了么?”
“没……抱歉。”陈玉欣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可爱得像个精灵。
但是,这种举动……一点都不像陈玉欣!
“你先好好休息,我们几个出去一下。”蔡子幽明白了状况的严重,给林逸云,曲静波,时年,赵岩零和北堂澄一个眼色,然后纷纷出去了。
病房外。
“学姐到底怎么回事?”曲静波的眸子里满满的不解。
“暂时性失忆?”时年轻轻问道。
“去问问医生吧。”北堂澄手插在口袋里,冷艳地说道。
他们走到医生的办公室。
“你们请问有何事?”一个带金丝框眼镜的医生斯文地说。
“恩,医生,对面病房的病人似乎出了些状况,你去看看。”时年非常绅士地说道。
“好。”医生点点头,然后随着他们来到了病房。
过了一会,医生看了看陈玉欣的症状,眉头紧锁着。
“怎么样?”林逸云轻佻的脸上有着担忧。
“不太好说,看样子不是暂时性失忆……”医生小心翼翼地吐出来,“可能是永久性。”
“不太好说,看样子不是暂时性失忆……”医生小心翼翼地吐出来,“可能是永久性。”
突然,走廊里安静了下来。
幽幽的夜晚,繁星闪耀,透澈得有些绝望,失落。
良久。
林逸云轻轻地出声:“还有可能恢复么?”
“这个……奇迹的概率。”医生紧张地看着众人的脸色,担心地说,要是惹了这些大少爷可不好。
林逸云,北堂澄,蔡子幽,曲静波,时年和赵岩零,出奇地没有说话,发表言论。
医生尊敬地向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淡然地离开。
走廊里,寂静一片,美少年们就呆在原地。
“接下来……怎么办?有没有发现,学姐的性格变了。”曲静波若有所思地说道。
“的确,我还是喜欢,原来的玉欣。”北堂澄微微一笑,却有些苦涩。
“这都要拜某人的福呢。”林逸云眯起眼睛,打量着北堂澄,他的话语里有深深讽刺的嘲笑。
北堂澄低下头,不再说话,他如墨的瞳眸里有种诉说不尽的忧伤。
“别说了,想想看怎么办。”蔡子幽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说道。
“能怎么办?奇迹的概率?医生说的很清楚。”林逸云冷笑了一声,妖娆邪魅的脸蛋上掩盖不住悲伤。
“……你是说,放弃陈玉欣么?”蔡子幽淡淡地垂下眼眸,暗黑灵动的睫毛不断闪动。
“不……”林逸云开始犹豫,“也许,我也说不准。”
“学姐,我永远不会放弃,不管她的性格如何变幻,她永远是我的学姐。”曲静波则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不会抛弃陈玉欣。
北堂澄猛然抬起头,墨色的眼里有着近乎梦幻的坚定,他说:“我也是。”
“恩。”时年和赵岩零也在一旁点头,他们同时说,“陈玉欣永远存在,性格变了,依旧接受。”
这么说来……除了林逸云,其他人都很坚定。
“好吧,先进去看看情况。”林逸云努力撑起一个微笑。
打开病房的门。
陈玉欣正坐在里面,嘟着樱唇,玩弄着手里的一片花瓣。
“玉欣,别闹了,听我们说。”林逸云的口气变得有些冷淡,是因为面前的人不是真正的她?
“恩?”她笑呵呵地眨着扑朔迷离的眼睛。
“你,失忆了。”蔡子幽弯下腰,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口气近乎温柔。
陈玉欣突然低下头,然后发疯般地保住自己的头,“不要逼我!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头很疼!”
“玉欣,不要任性,否则不管你了。”林逸云的口吻冷到不行,他转身离开。
“喂……”蔡子幽皱起眉头,林逸云到底是怎么了?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保护陈玉欣一辈子的么?
她呆呆地望着林逸云离去的背影,虽然对他印象一片空白,可是却有泪水在本能地涌动。
“学姐,别担心,我们还会陪你的。”曲静波金色的秀发在光辉的照耀下愈加脱俗,他淡然地笑着。
“谢谢。”陈玉欣轻轻地点点头,心底却蔓延出一块疼痛。
虽然有这么多养眼的帅哥陪着她……可是……为什么当林逸云离开时,她的心会痛?
过了几天,蔡子幽,北堂澄,曲静波,赵岩零和时年照常来看望陈玉欣,而陈玉欣也渐渐接受了他们——除了林逸云,他自从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
栀子花在树上开得绝美无比,粉得嫣然,白得淡然。
病房内。
“呵呵,你们不要这么照顾我。”陈玉欣坐在病床上,淡淡地笑着,笑容中多了一抹精灵般的调皮和天真。
怎么说,陈玉欣……有点不像陈玉欣了,她变得单纯,变得可爱。
虽然,这样更好,可以让她不再痛苦。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有点不适应。
“学姐……”曲静波苦笑着看着她,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抑郁。
“恩,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这个小提琴,你看看还会不会弹。”时年温柔似水地把小提琴放在陈玉欣的床边。
他们便转身离开。
陈玉欣若有所失地拿起了小提琴,光滑精致的琴身,紧绷的琴弦,摸起来感觉好熟悉。
她微微侧过头,慢慢不由自主地拉了起来……
琴发出的声音,有着幽幽暖调,却有着按耐不住的悲凉和疼痛……
霎时。
窗外开始落下迷离的小雨,凄凄惨惨地打落在玻璃上,夹杂着优美的声线,散发刺骨的寒凉,让陈玉欣的心中也扑上一层迷雾。
自己……真的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他们看自己的眼光很异样,很无奈……
心里像是翻涌着冰冷的浪花,她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啪!”
琴弦断了。
陈玉欣的思绪拉回来,她这才发现,因为自己刚才过度的激动,导致琴弦崩裂。
“呵呵……呵呵……”她笑着笑着就抽噎起来,“老天,到底是怎么了?!我怎么做才是对的?”
泪水哗然而下,绽放出莲花般纯白透澈的花苞。
她感到脑子空白到爆炸,她猛力地把小提琴往墙上一甩——跟随自己这么久的小提琴,摔得支离破碎,就像她的心。
她看着坏掉的小提琴,冷笑了起来。
突然,她的脑海中闪烁出无数个画面——林逸云,北堂澄,艾伦……
他们不断交错闪过,谈论着什么,声音似乎很远。
她,想起来了什么!
对了,艾氏家族的计划,冷库,女王的礼服……
她突然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外表妖娆甜美,内心冷血,对,这才是她陈玉欣!
不应该是现在懦弱依赖别人的她……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我?”陈玉欣感到了劳累,她努力地从床上走下来。
她缓缓地走出病房。
到医院的花园里去散步。
花苑里的花朵开得灿烂无比,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这幅场景渲染着寂静。
陈玉欣就在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来回徘徊。
她似乎,记起了很多呢。
“呵,妖娆华美,这才是真的我。”陈玉欣脸上早已没有了天真精灵,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高傲。
她又回到病房,睡了起来。
第二天。
“学姐?”曲静波等人一如往常般来看望陈玉欣。
陈玉欣正坐着病床上,魅惑地浅笑着:“你们来了。”
蔡子幽看着她有些蹊跷,他试图问道:“玉欣,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
“恩,全记起来了,包括……北堂澄你的背叛。”陈玉欣直视着北堂澄,这笔账她还没有好好算过呢。
“玉欣,抱歉。”北堂澄低下头,浅金色的睫毛淡淡跳动。
“学姐,北堂澄他是真的感到难过,他当时还将功补过,通知了我们这件事。”曲静波在一旁解释道。
“那好吧,我就勉强饶了你。”陈玉欣恍然地一笑,感到她就如同天使一般纯美。
气氛顿时有些沉默。
“玉欣,你是真的都记起来了?”时年打破了寂静,高兴地说道。
她笑着点头。
“那要不我们去庆祝一番?”赵岩零也酷酷地说道。
“OK——!”所有人赞同地点头。
突然,门打开了。
林逸云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帘。
“怎么?”陈玉欣的声音里带着愤怒,“你不是嫌弃我了么?”
“玉欣……你记起来了?!”林逸云的脸庞闪过惊喜。
“恩。”陈玉欣点头,“也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林逸云血色的眼眸里黯淡了下来。
“当时,是你说你要保护我一辈子的。”陈玉欣静静地笑着,“然而,当我失去记忆,最需要别人关怀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林逸云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子有些僵硬了。
陈玉欣梗咽了一下,继续说:“反而是蔡子幽这些人陪着我。所以我醒悟了,你爱的不是我,只不过是享受我给你带来的,仅此而已。”
病房,霎时安静。
窗外干燥晴朗的天空漂浮着散漫的云,勾勒出未知的曲线,如同未来一般曲折。
“你……说什么?”
林逸云斜靠在门上,磁性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说你爱的不是我,只不过是享受我给你带来的,仅此而已。”
陈玉欣清晰地说道,优雅流利的语句却如同玫瑰藤蔓一样,带着威胁的刺,把林逸云刺得遍体鳞伤。
“玉欣…如果我反悔了,你还可以原谅么。”
林逸云的脸庞恍若哀伤之极的天使,慵懒地透出优雅的气息,他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
“如果你现在跪下来,我考虑。”
陈玉欣平静地说道,但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在她银绿色妖艳的瞳眸里极力隐瞒的伤痛。
跪下来……
要知道,那是对一个人自尊的侮辱,特别是受过优良教育的人!
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学姐,做的有些过火了吧。”
曲静波在一旁劝道,虽然林逸云之前抛弃陈玉欣的行为不对,但是这样的举动也太疯狂了。
“的确。”
蔡子幽说道,他冷冷地站在墙壁旁,漠不关心的眼神里却有着一丝怜悯。
林逸云脸上妖娆的笑容僵持住,他靠在门上,身体也僵直了。
“怎么?不值得……”陈玉欣坐在病床上,微微垂下眼眸,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过分,可是她需要的是——他的承诺!
时间仿佛静止了。
空气也不再流动,一切就像不存在。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林逸云的身上,他,到底会不会跪下来?
“如果我跪了,你是不是可以原谅我?”
林逸云轻声地问道,出奇的温柔和淡然,他的血色眸子里洋溢着笑意,可是在她陈玉欣看来却很想落泪!
陈玉欣的手指抓紧了雪白的被单,克制住心里的颤动,狠狠地点了点头。
就在那一刹那——
“扑通”。
一声膝盖与地面发出的轻微摩擦声,却渲染了整个天空。
林逸云,他竟然真的跪到了地上!他金色魅惑的长发披散在脸旁,看不出他的神色,到底是如何。
陈玉欣只知道,这一刹那,她的泪水又一次泛滥在脸上。
“林逸云……你给我起来,你这个笨蛋!”陈玉欣再也不顾天使的风度,恶魔的笑容,一边大声地咆哮,一边下床,跑到林逸云的面前,她也蹲了下来。
她扶起林逸云,然后哭倒在他的怀里,她喃喃说道:“你真的跪下来啊!”
林逸云抱着陈玉欣,浅笑着说:“那你原谅我了?”
她推开他的怀抱,然后走到窗边,看着蓝天,说:“恩。”
林逸云的脸上浮现出笑容。
“喂,别把本少爷当电灯泡。”赵岩零的脸有些微红,似乎是吃醋了。
“诶呀,玉欣,你怎么不给我一个拥抱呢?”北堂澄邪魅地一笑道。
“你们……”陈玉欣没好气地笑了笑,“好了,我大概可以出院了吧?”
“我建议,明天去KTV庆祝?”时年帅气明朗地一笑,脱掉了外套,抛在了蓝蓝的天空上。
“恩!”
所有人异口同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漂浮着的云散开了,留下湛蓝得透明的天。
周末。
所有人约在了最繁华的市中心,去KTV唱歌。
包房里。
精美古色的墙壁,宽大的液晶屏幕,豪华的座椅,一切都是高档奢侈的享受。
“谁买单?”陈玉欣冷艳地说道,唇边却是憋不住的笑意。
“抽签决定——林逸云学长。”曲静波一脸无辜地指着林逸云。
“好啊,你小子。”林逸云邪笑着说道,“就我买单吧。”
陈玉欣冷漠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恶魔气息,她利落地坐在沙发上,抢过话筒,说:“那我要多唱几个小时,反正不是我付钱。”
全场愣了几秒……原来陈玉欣耍诈!
“玉欣,你什么时候也学人家小女生了?”
北堂澄忍住笑意,躺在沙发上,冷魅地说道。
“我随意。”
蔡子幽淡然地往沙发上一座,一脸的“不关我事”。
“我本来就是小女生。那,我先唱?”
陈玉欣握着话筒,歪着头,笑容如同精灵般纯美华丽。
所有人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陈玉欣点了一首歌,很快,液晶屏幕也出现了歌词和背景——是一首《我们说好的》。
她随着淡淡哀伤的音乐,闭上了双眸,银绿色的马尾辫随之晃荡。
她慢慢地唱了起来,空灵忧伤的声音回响在包房——
……
好吗
一句话就哽住了喉
城市当背景的海市蜃楼
我们像分隔成一整个宇宙
再见都化作乌有
我们说好决不放开相互牵的手
可现实说过有爱还不够
走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我们都倔强地不曾回头
我们说好就算分开一样做朋友
时间说我们从此不可能再问候
人群中再次邂逅
你变得那么瘦
我还是沦陷在你的眼眸
……
一曲终,却没有人发话,因为泪痕已经摆在了陈玉欣的脸蛋上,她哭得动人心弦,她为了……北堂澄而哭,为了北堂澄而唱。
因为这首歌的歌词太明显,一看就是。
“玉欣,还是摆脱不掉么。”林逸云的脸上没有了妖娆的笑,他低下头,玩弄着手中的咖啡杯,发出清脆碰撞声。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陈玉欣黯然泪下,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自从她恢复记忆,脑里面全是北堂澄的微笑!
她摆脱不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占据着我的脑海,我明明很想忘掉,却不能。”陈玉欣的肩膀在不断颤抖,泪水打在地毯上。
“没事,那不是你的错。”
蔡子幽淡淡地安慰道,眉头却情不自禁地皱起来。
如果说……
这是一种病症,可能就是流传下来的梨花症,获得的几率很低,而且获得这种病的人一定是四大家族的人啊……
“玉欣,你的锁骨处是不是有什图案?”北堂澄也意识到了这点,担忧地问道。
“一朵梨花。”她恍然抬头,然后扯开领扣,露出白皙的锁骨。
锁骨上,那朵白得妖艳的梨花,很醒目。
“玉欣,等等,你是什么时候有的?”林逸云也着急地问道,这个象征是不祥的……
因为,梨花症只有四大家族的人才可能传染的,而且几率很少,症状就是脑海里一直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最后会的强迫症而……自虐到死。
淡黄色的比萨店里。
安静的角落。
坐着七个人——陈玉欣和六个美少年,的确很显眼,来往的人流不时看一下,目光满满都是羡慕。
呵,陈玉欣扯出一个动人心魄的绝美笑容。
要是这些人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还会羡慕么……?
“好了,吃的来了,多吃点吧。”林逸云看着服务员来了,故作高兴地说道。
服务员端上了海鲜,比萨,羊肉……
就像是大餐一样,来往的人们更羡慕了,有些都在小声议论着。
陈玉欣早已习惯,她漠不关心地吃起意大利面,为什么这么好吃的面条她却品味不出美味?
这时,一首歌曲淡淡地响起来……
一天天重复的生活
一天一天忙碌着
熟悉的陌生的
都会擦肩而过
一天天寻寻觅觅着
一天一天等待着
属于我属于我
很简单的快乐
该不该那么执着
这一份爱怎样才能寄托
习惯了这样的寂寞
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我期待一个人能够保护我
我期待一个人能和我分享快乐
属于我们的寂寞的快乐
……
空灵的声音,美妙至极,却饱含着悲伤,也许唱歌的人是含着泪水唱出来的。
陈玉欣听着听着,鼻子突然好酸,她特别想回到从前,特别想拉小提琴……
她不能陪着他们,她也不希望他们为自己伤心。
所以,她想明白了,她紧咬着嘴唇,说出了一句话:“吃饱了,我走了,从此以后,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和宠爱,不、要、再、来、见、我。”
她利落大方地转身,克制住颤抖,走出了比萨店。
从此,她和他们再也没有关系……
她不要他们为她担忧。
剩下美少年们,独自在原地愣住了,他们自然也吃不下东西,各自回家去了。
这个时候,陈玉欣的生命,还剩下九十九天。
这是九十九天。
过了今天,陈玉欣的生命只剩下了九十八天。
昨天过后,陈玉欣就一直闭关在林逸云的家里,但是她锁住了自己的房间,除了吃饭的时候,她都独自呆在房间里。
梦幻般漂亮的卧室,陈玉欣坐在公主床上,看着镜子中的少女,脸色苍白近乎透明。
她细嫩白皙的手臂已经有了一道道刻痕,淡淡的红,如此的明显,她在自虐……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已经记不住了,只是她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发疯,心理扭曲,因为她得了梨花症。
“呵呵,快死了吧……”她发疯地笑着,心里一阵疼痛,症状又来了。
那种疼是生不如死的,钻着心。
所以,她想自杀,可是,却下不了手,每次只是轻轻地划过手臂,留下一道刻痕。
“好难受……”陈玉欣受不了了,拿出尖锐的小刀,放在了手腕上。
她清楚地明白,只要把刀一划,她的生命随之消失。
可是,她却不想死,即使疼痛时如此的难受,因为,她想看着他们……陪他们。
这是多么奢侈的梦!
这时,林逸云来敲门,声音优雅地出奇:“玉欣,开门,不要任性。”
陈玉欣停止了动作,只是呆呆地听着林逸云好听磁性的声音。
“玉欣?!开门。”林逸云敲门得更加用力,他真的很担心,万一出了什么事,他要找出解药!
解药?对啊……
他放弃了打开门的念头,走到楼下。
林逸云开着自己绿色耀眼的法拉利,一路行驶到了艾氏家族。
虽然门口有守卫站岗,可是一看到林逸云来了,都是低声下气地开门。
北堂别墅的门一打开,过道边的古希腊铜像,优雅绝代……酒红色的鹅绒地毯,温馨舒适……果然是艾氏家族独有的风格。
林逸云妖娆一笑,随后走上楼,打开了书房的门,里面坐着一个帅气的人——北堂澄。
北堂澄正在审阅文件,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林逸云,说:“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林逸云一挑眉。
“欢迎,你找我什么事?”北堂澄温柔帅气地笑着,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
他还不知道陈玉欣的病……
“你知道梨花症吗?”林逸云直接地问。
“知道。”
“那现在玉欣得了这种病,你是否应该想办法?”林逸云的话里面满含讽刺,有两层寓意,第一层是,玉欣是你的妹妹,第二层是你应该拿生命来换她。
“什么……?这不是艾氏家族才有的症状?”北堂澄反问。
“玉欣就是你的妹妹,和现在的北堂紫搞错了。”林逸云笑容满面地回答北堂澄,可是他的瞳眸里却有着满满愤怒。
“是么……”北堂澄拖长了语音,“那我会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她的。”
“很好,和我走吧,玉欣现在已经开始了自虐,她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因为她克制不住自己,她又不想被别人看到。”
林逸云妖娆华美的笑里却蕴含浓浓的悲哀,他莞尔一笑,对北堂澄招了招手,表示跟他过来。
就这样,北堂澄乘着林逸云的法拉利,来到了焕家族的别墅。
典雅幽静的焕家族别墅。
北堂澄跟随着林逸云,走上了楼,来到陈玉欣的卧室前。
“玉欣……开门,北堂澄来了。”林逸云轻声说道。
里面没有声音,一片哑然。
卧室内,陈玉欣失笑,呵……不要可怜她,她不需要!
北堂澄有些无奈,用着温柔低沉的声音说:“玉欣,开门,我是北堂澄。”
“呵呵?!北堂澄是么……你给我滚,我最不要看见你了!”陈玉欣在里面咆哮道,绝望声透过了天际。
“玉欣,你有苦衷出来再说,拜托了。”北堂澄的心彻底地碎裂了,他好心疼,不管陈玉欣是作为妹妹还是……喜欢的人。
安静了许久,时间仿佛停止了脚步,只有漫长的呼吸声。
最终,陈玉欣还是开了门,她伤痕累累地展现在他们的面前,她抬起头,凌乱的秀发披散在腰部,她恍然地笑了:“怎么了……还不滚么?”
“玉欣,别这样。”北堂澄柔声地说道,他美丽褐色的眸子里尽是心疼。
“我怎么样了?自虐么?我早就习惯了,每次都会疼痛,痛到骨子里,这时候我就想自虐。”
陈玉欣淡然地说道,她满脸的不在乎,可她脆弱得……让人心碎。
她和他们之间只留下了静寂。
“看够了吧?我告诉你们,我绝对不要北堂澄的命,我也不要施舍。”陈玉欣说罢,又狠狠地关上了门,杜绝了外来的一切。
陈玉欣躲在房间里,抽噎了起来,她反正快要死了,她不想看见他们,一看见就难过,她宁可孤独地死去!
“玉欣……”林逸云的心一下子凉了,他转头问北堂澄,“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来治疗么?”
“有,我听我爸提起过。”北堂澄若有所失地回想着,“至高奏乐月光谱,我记得曲谱的反面记载着梨花病的资料。”
至高奏乐月光谱……传说中的谱子,演奏起来美妙到了极限,关于这个谱子,有一段很美的传说。
一个音乐家在演奏的时候的时候,不幸感染了绝症,他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一切,他躲到了一个幽静的竹林,准备不知不觉地死去。
不料,在竹林里遇到一位天使,天使听说了他的事情,很是感动,并且爱上了他。她用自己的生命当做医药,治好了音乐家的病,自己却死去了。
音乐家悲痛欲绝,他回味着天使的样子,演奏了这一首曲子,名字就是——至高奏乐月光谱。
林逸云愣了很久,然后说:“那首曲谱,不就早就失传了,据说已经消失了。”
“不,没有呢……是被四大家族的女王藏了起来。”北堂澄莞尔一笑。
“女王?”林逸云仔细回想了一下,怎么找到女王呢……?
陈玉欣,对了,陈玉欣曾经穿过女王服,代表她肯定见过女王!
林逸云再一次敲了紧缩的门,他轻声地说:“玉欣,有办法了,并不是要北堂澄的生命。”
门里有了动静,陈玉欣再次开了门,她斜着头,她装作天真纯美地一笑:“哦?那真是谢谢了。”
她随后便想又关上门,可是这次林逸云学乖了,他紧抓住陈玉欣的手臂,让她不能动弹。
“放开。”她冷艳地说道,别过眸子不去看林逸云和北堂澄。
“你要固执到什么时候?把伤痛自己一个人承受?太过分了!”林逸云心疼地咆哮道。
“我的事,与你们无关。”陈玉欣低下头,绿色的发丝垂在腰间,晃荡着,渲染悲伤。
“玉欣,其实救你的病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奏乐月光谱,只有四大家族的女王知道。”北堂澄语重心长地说道。
陈玉欣美丽的瞳眸忽然闪过了一丝希望,她抬起头说:“哦?”
“是的。”北堂澄真诚地点了点头,帅气的脸庞散发忧伤。
“女王……的确,我曾经看见过,就在秋游的时候,我摔下山,我就看到了她。”陈玉欣细细地回忆道,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似乎都有些不可思议呢。
“好,出发。”林逸云邪笑着说道,总算,有办法了。
即使,面前的道路如此坎坷……如此艰难,他也要陪她走下去。
“诶呀,少了我们呢。”一个好听妖娆的声音响起,三个人抬头,看见北堂澄一脸邪魅风流地走上来,他的身后还有曲静波,蔡子幽,赵岩零和时年。
“大家……”陈玉欣突然想落泪,不过她还是扯出一个微笑,说,“不滚了么?”
“是!我们唯一的女王。”所以人一起说道,声音划破了天边,久久回荡。
众人按照陈玉欣的记忆,来到了山脚下。
的确找到了小木屋。
“谁敲门……?”北堂澄略带恭敬地说,毕竟这里面住的人是曾经的女王,四大家族的人都应该规矩一些。
“我来吧。”陈玉欣淡淡地说,她灵巧地敲了一下门。
果然,门开了——是一位和蔼的婆婆,没有错,就是陈玉欣曾经见到的。
“您……是曾经女王吧?”北堂澄有礼貌地说道,然后鞠了一躬。
“不用这么客气啦,都是过去的事了。”婆婆摆摆手,可是她沧桑的脸依然散发着贵族高傲的气息,这是与生俱来的。
老婆婆打开大门,然后笑着说:“你们进来坐吧。”
所有人便进去了,找了个木椅纷纷坐下来。
“找我什么事?”婆婆和蔼可亲地一笑,优雅地拿起杯子,喝起了红茶。
“我们来寻找奏乐月光谱,因为玉欣得了梨花症。”林逸云轻巧地一笑,仿佛千万桃花树开放一样,不曾透露悲伤。
“哦?”婆婆稍微有些吃惊,眼睛里划过不解,然后又消失。
“恩,所以我们想问您,谱子在哪里?”时年很有礼貌地问道。
“就在我身上,我时时刻刻都携带着。”老婆婆毫不掩饰地拿出了曲谱,给众人一看。
大家都信了,的确在女王这里。
“可以给我们么……?”曲静波轻声地问,他心里在害怕,如果没有谱子背后的药房,学姐便会死去。
“可以,但是有个要求,”老婆婆的笑容里有一抹猜不透,她沧桑的瞳眸竟然流过一丝狡黠,“一命抵一命,所以,必须有一个人现在来证明,自己是爱陈玉欣的,然后从悬崖上跳下来。”
“什么?!”这回是陈玉欣第一个感到吃惊了,这样和让北堂澄的命来换自己,不是差不多么?
“这样的话,你就可以给谱子了是不是?”林逸云妖娆地笑着,可是笑容为什么她看得这么难过。
老婆婆点了点头。
“我不同意。”陈玉欣银绿色美丽至极的水眸里有着坚定的信念,她不允许,她不要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死!
“学姐,让我去吧。”曲静波不在乎地超陈玉欣笑笑,“我现在很幸福也很满足了,我留恋的,只有学姐你。”
蔡子幽冷漠的声音响起:“我去。”
“诶呀呀,怎么都这么不谦虚,我去才对呢。”北堂澄邪笑着,在生死面前,他还是那么不正经。
所有人来到了最顶上的山崖,真的很高,往下看去,就像是跌入一个无底的黑色洞穴。
这些人就这么站着,冷清凄惨的风吹过,打在每个人的心里,微凉。
“到底谁去?”老婆婆一脸笑呵呵,但是笑容里却透露出威胁的气魄。
“够了,我不需要。”陈玉欣不屑地抬起高傲的头,妖精般美丽的瞳眸里绽放妖异的光,她轻吐,“你们都回去,我宁可死。”
所有人都怔了怔。
但是,却迟迟没人开口,也没有人有足够地勇气跳下去,毕竟……那是牺牲生命,并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题。
像是熬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
没有声音,没有呼吸,所有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下一步到底如何。
终于,北堂澄开口了。
他微笑着,笑容那么的悲哀:“玉欣……你活着,是所有人的希望,所以,我希望你快乐。”
说罢,他帅气绝伦的脸蛋洋溢淡淡看透红尘的笑,他——
从山崖上跳下去,潇洒无比,也凄惨无比。
他在跳下去的那一刻,还轻轻地说了一句话:“玉欣,我欠你的,我还清了。”
她看着北堂澄完美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了浓浓迷雾之中。
他……就这么落入了低谷,他的生命也是这样,被永不沦陷的黑暗所吞噬。
“不要!澄!”说话的是海韵,然而她来的已经很迟了......
接着,海韵纵身一跳,跳的同时跟陈玉欣说道:“学姐,我也欠你的,我要随澄一起去!”
陈玉欣淡然平静地笑了,容貌太过妖娆:“海韵不要啊!呵……北堂澄,你欠我什么了?!早就不欠了……你好傻……”
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
然后,林逸云,蔡子幽,艾伦,曲静波,赵岩零和时年有些心虚和内疚,因为在最后的一刻,还是北堂澄选择了牺牲。
难道,他们对玉欣的爱还比不上北堂澄……?没人能回答。
“玉欣……”林逸云妖娆过美的脸蛋勾勒出寂寞。
“不要和我说话。”她转头,低低地看着山谷的下面,呵,北堂澄和海韵就这么死了,生命真脆弱呢。
老婆婆默默注视着一切,这个女孩子,果然不同凡响,也难怪北堂澄会为她付出生命。
“好了,我说到做到,谱子给你们。”老婆婆倒是很慷慨地拿出了有些破旧的谱子,给了林逸云,对他说,“其实药方很简单,音乐能够疗伤,你给她弹一个星期的曲子,病就好了。”
林逸云接过谱子,脸上却再也没有了邪笑,手中轻薄的曲谱,好沉重,那是用一个人的生命换来了。
“呵呵,我走了,年轻人,你们还有许多磨难……光是生命,还不足以说明一切。”
老婆婆又神秘地一笑,随之走下了山……也许她是回到山脚下的那间小屋里了。
陈玉欣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天,渐蓝渐紫,呈现出一片昏暗的悲痛。
“学姐,别难过了,我们也很难受。”曲静波轻轻地安慰道,他的绿色水眸里也是晃荡着一片悲哀。
“我想,我们应该为他祈祷。”虽然时年的嘴角带着暖暖的笑容,但是,里面又掺杂了一些苦涩。
“恩。”陈玉欣第一个闭起了双眸,把双手合起来,做成祈祷的样子,放在额头前,认真地说道,“澄,一路走好,我会好好地活下去。”
其余的美少年们也纷纷学着陈玉欣的样子,心里默念了一遍。
“好了,回去吧。”艾伦邪魅地一笑,但当他转头,脸上是别人看不见的悲伤,他面带庄重地对林逸云说,“好好照顾玉欣。”
“我知道。”林逸云眯起血色眸子,轻笑着回答,亲切地搂过陈玉欣,对她说,“玉欣呀,回家,听话。”
陈玉欣没有反抗,被林逸云这样搂着,然后乘上他的绿色法拉利……
其余的人看着她和林逸云走了,也各自乘上轿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