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我听,也是你一片孝心。”
“好,儿子就献丑了。”乾隆仰脸想了想,“前明年间内宦专权,有个小太监新得用,奉旨出去采办。他在外省名声不大,官员们都不来趋奉,临回京前作了一首诗。嗯——这样写的——”他顿了一下,念道:
地动山摇奉旨来,
文武百官不理咱。
有朝一日回京去,
人生何处不相逢!
太后听了,问道:“这是什么诗?”“是啊,”乾隆说道:“回京有人奉承说‘真好诗!’他谦逊说‘算不上太好——叶韵而已!’”刘统勋和傅恒鹄立东廊下,听乾隆的笑话,起初也罢了,愈想愈耐不住,都缩着脖子背脸笑得打颤。余下嫔妃,也是有的笑不可遏,有的嚼不出味来,陪着呆笑。太后道:“我老了,懒得动心思,这笑话儿太深,再换一个说说!”
“是!”乾隆赔笑道,“说三个活死人,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这一说太后便笑,说道:“我就耐烦听这样的!”乾隆忙双手举杯奉上,“这就是儿子的虔心到了,母亲饮一小口!”
太后呷一小口,指着傅恒和刘统勋道:“别叫他们干站着,桃子一人赏两个,再取点点心果子,乐一会子再说话办事去!”站在富察氏身后的宫女睐娘忙答应着,吩咐小苏拉太监张罗。
“——三个活死人住店打通铺。张三觉得腿痒,就拼命挠,挠得指甲上血乎乎的,仍旧不解痒……”乾隆接着说道,“挠到天明,才看见挠的不是自己的腿,李四一条腿被挠得血淋淋的,还在呼呼大睡……”他没说完,太后已笑得前俯后仰,手里瓜子儿撒了一地,咳嗽着问,“那王二麻子呢?”乾隆道:“王二麻子半夜尿憋得起来解手,偏那夜下雨,房檐往下滴水,他就以为没尿完,一直站到天明……”
众人一发哄堂,东倒西歪地都笑倒了,傅恒心里惦着事,跟着笑一阵,偷眼看刘统勋,恰刘统勋目光也闪过来,只一对眼,彼此明白,傅恒因睐娘是自己府里荐来的,如今在钟粹宫是最得用的,便笑着给睐娘递眼色。偏被太后一眼看见,指着傅恒笑道:“你两个嘀咕什么,又挤眉弄眼的?罚说笑话儿,一人一个——然后跟你们主子办正经事去!”乾隆笑道:“统勋是咱们大清的包孝肃,说笑话儿太难为他了,不如罚他大口吃了两个桃子。您看——赏他的东西,恭谨得一点一点咬着进,这不也是雅罚?——傅恒说一个吧!”
乾隆说罢,安顿坐了下去,见刘统勋虽略吃得快了点,仍是不肯放肆张口,想说句什么,又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