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开玩笑。别的就不知道了。”
“他们两个在金川当了逃将。”纪昀说道,“皇上已命金、金辉、河南和云贵两省巡抚密地捕拿。讷亲也发了火票,要各地拿住押送回营。阿桂你恐怕要在军机处料理营务,皇上叫你随时留心他们消息。”
阿桂忙起身答应称“是”,纪昀却扬声吩咐:“驿馆的人呢?请西厢房候着的大人们过来说话!”守在外边廊下的和珅答应一声,接着便听厢屋里椅子板凳撞击乱响,人声乱嘈着出院,在淅淅濛濛的雨帘中小跑着上阶进了正房。
顷刻之间,正堂房里变得热闹不堪。纪昀三个人早已起身笑脸相迎。只见进来的足有二十四五个人。都是袍褂半湿半干,顶戴却是甚杂,有金青石、蓝色涅玻璃顶子,水晶、白色明玻璃顶子,砗磲顶子,素金顶子,起花、镂花顶子……老的有六十多岁,小的也就十五六岁,服色淆杂,年龄参差,官位高下不等,都举着手本,比嗓门儿似的报履历,请安。纪昀看时,只认得一个翰林方志学,是找过自己求放外差的,另外三个庶吉士似乎曾陪着方志学拜过自己门,却无论如何想不起名字。阿桂认识得多些,有三个笔帖式是共过事的,一个叫胡秋隆,是中过举的,文笔词诗还看得过去,另两个一个叫高凤梧,一个叫仵达邦,还有一个笔帖式却没见过面。其余的一概都是住杂官儿。多数衣冠鲜整,也有的袍褂都褪了色,有的补了线掉角儿,有的袍子被烟烧坏了,将就着缝了补丁。帽边儿豁口儿的,红缨子脱落的、官靴子露袜子的……什么样儿的全有。形形**,竟是一群魑魅魍魉跑进庙里,一个个目光灼灼张皇相顾着酬酢,争着逢迎纪昀和阿桂,却把钱度冷落在一旁。
纪昀心里雪亮,自己虽在军机,其实只管着修《四库全书》,礼部也只兼顾一下,这些人都是冲阿桂来的。便看阿桂,阿桂正看钱度,钱度却是一笑,一声不言语坐着。因见纪昀掏烟,钱度笑道:“晓岚大人要吃烟,谁有火楣子,给纪大人点着!”他话没说完,立时就有五六个人晃着了火摺子凑到纪昀脸前。纪昀按烟只抽了一口,忍不住肚皮里的笑,“扑”的一口,呛喷得烟锅里火星四溅出来。
“诸位老兄,”纪昀咳嗽几声掩住了笑,“桂军门今日赴都,下车我们就说话,难为了大家冒着冰雹大雨来迎。这番深情实实教人感动。”阿桂笑道:“人来了,意到了,我也就心领了。大家人多,站这里说话,又献不得茶,太简慢了。明儿我还要面君,大家要是有要紧事的,留下来说一说;如果没急事,且请回府。见面的日子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