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茗澜与乔天烁因得下了雨,只好先回了府,却并未觉得扫兴。
刚进了门,就见绿儿与清风不知是在门边上等了多久,淋了点雨,二人瞧着十分急迫,绿儿正在原地绕着圈般地走,清风正安抚着。
绿儿一见燕茗澜,更是急得不行了,道:“小姐,您可算回来了,宫里的请柬递了好几次,还来人说让您今日务必进宫。”
“进宫?见什么人?”
乔天烁似是比这几人还要急迫,燕茗澜初来东璃国,怎可能会与宫中人有交集,若是真有了什么交集,绝非是好事。
于是乔天烁抢着从绿儿的手里接过了一张请柬,反问道:“是太后?”
“是,就是太后娘娘,传话来的那位交代过了,要小姐一人进宫,不知是怎么回事,奴婢说小姐不在府里,回绝了好几次,这请柬便递来了好几次,催促小姐入宫。”
就连绿儿与清风都意识到了此事并不简单,不像是请进宫里叙话,倒像是鸿门宴,不安好心。
乔天烁一时也拿捏不好太后是何用意,便打算索性一心护着燕茗澜就是。
“回绝了吧,就说燕小姐身体抱恙,还要准备八国大会的琐事,便不见了。”
燕茗澜也知晓此事多半是不简单,多半用意颇深,但瞧昨日见面,太后也并未对她有什么太大的成见,不像是会如此催促她进宫,只为了为难她的样子。
许是有什么事也说不准。
“我去见便是了,我又并未做什么心中有愧的事,见一见又何妨?”
乔天烁仍是不大想让燕茗澜去进宫的模样,却拗不过燕茗澜坚持,只好亲自将燕茗澜送上了马车,连那马车都是跟了他多年的心腹。
待燕茗澜下了马车时,天已经隐约开始放晴了,仅仅是掉落一些大点的玉珠子,天边还能瞧见些彩虹,坑坑洼洼的水池里还能瞧见些好看的倒影。
燕茗澜被宫人引进了太后宫,东璃太后似是刚刚休息过了,宫里还点着一炉安眠的香,东璃太后正与身旁的宫人埋怨道:“一到了下雨天便是如此,腰酸的厉害,腿脚也酸麻,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下雨天,任谁的身子都要酸痛的,太后娘娘的身子好着呢。”
宫人一边为东璃太后服侍着,一边说着奉承话,倒是说的东璃太后极为舒心。
东璃太后被宫人扶起了身,揉捏肩膀,这才瞧见了耐心在门外候着的燕茗澜,似是还未回味来。
“嗯?燕小姐怎么来了?”
燕茗澜走上前去,恭敬的俯身行礼,道:“下官白日里与烁王殿下去逛了集市,回府后听闻太后娘娘下了几封请柬请下官入宫,想着太后娘娘应当是有什么急事,才会如此着急召下官入宫,这便匆匆赶了进宫。”
“这天还下着雨,倒是辛苦你了。”
东璃太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便朝燕茗澜招了手,道:“过来坐吧,让本宫近些瞧瞧你。”
“是。”
说罢,燕茗澜便上了前,这才刚落了坐,东璃太后就埋怨了起来。
“本宫倒是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这兄弟两个护短的厉害,你是没瞧出天烁护着你那个模样,本宫也是怕不下多下几个请柬,见不到你。只是听闻你们不日便要启程了,可是真的?”
燕茗澜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东璃太后着实了解乔天烁的想法,就连乔天烁的打算都猜的如此透彻。
“本宫听闻你们不日后便要启程了,可是真的?”
“回太后娘娘,三日后出发。”
东璃太后听了,似是有些伤感,她叹了一口气,似是仍有着点对乔天烁的埋怨。
“走了这么些时日,也不见他早些带你回来见本宫,这待不了几日,便又要匆匆离去了。唉,这兄弟两个,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他们两个这护短的模样,如出一撤!”
“陛下?”
太后“嗯”了一声,解释道:“本宫当初要见蒋家那丫头,天景便护得死死的,生怕本宫将她吃了去似的?燕小姐,你看,本宫可像是会吃人的模样?”
“自然不像。”
东璃太后看着慈和,并未有任何为难她的样子,燕茗澜便少了些防备,只是东璃太后的这话不像是对她说的,像是在朝门外说的。
果不其然,东璃太后端了端坐姿,又道:“烁儿,出来吧,你这点小心思,岂能瞒得住本宫?”
门外的乔天烁便不躲闪了,直接从门外走了进来,道:“母后万福金安。”
乔天烁到底是放心不下燕茗澜,昨日乔天景便对燕茗澜有些鄙夷之意,若是托了东璃太后为难于燕茗澜该如何是好?索性便直接自己进了宫,心里有些底气。
“你还知道本宫是你母后?本宫想见见儿媳都这么难,依本宫看,你这心里是没本宫这个母后了。”
东璃太后的话语间,难掩对乔天烁的埋怨,里面却隐隐约约的透着疼爱之意。
“儿臣不敢。”
东璃太后听了,也只是拿手遮掩着打了个哈切,道:“哼,本宫看你可没什么不敢的,如今你也瞧见了,本宫不会吃了燕小姐,你可放心了?女人家谈话,你去忙你的就是。”
东璃太后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打发乔天烁离开,乔天烁自然是极不情愿的,燕茗澜却是帮着太后说话的。
乔天烁这才知道了自己拗不过这两个女人,只好退到了殿外去,找处凉亭歇脚。
打发走了偷听两人谈话的乔天烁,东璃太后的态度似乎有所转变。
似是温柔了些,关切了些,但又要比刚才认真了许多。
“昨日时间太短,天景又与你有些成见,本宫这才想着召你入宫谈谈心,哪想着今日下了雨,早知你冒着雨也要来,本宫便找人知会一声,明日再来了。”
“坐马车罢了,下雨也不碍事的,下官在东璃国所待的时日本就只有短短几日,自然耽搁不得。”
燕茗澜的乖巧懂事,很得东璃太后青睐,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兀然地问:“玉佩烁儿可都送给你了?”
那玉佩,燕茗澜早些的时候一直想着找机会归还给乔天烁,怕带在身上出了什么闪失,便直接锁在了她闺房的箱子里。
这些日子浑浑噩噩的,她险些要忘记了。
“送了的,收在了家中。”
东璃太后见燕茗澜已经收了乔天烁所赠的玉佩,这才在心底彻底的认可燕茗澜的身份。
“你与烁儿,准备何日成亲?这婚事,准备何时定?”
“要等此次八国大会结束,归国以后才能定下此事,怕是要等到明年了。”
东璃太后听了似是有些失望,她原本想着这几日就定了下来的,她虽说是还算不上年长,可的确是开始感觉身子越来越差了。
趁着还未驾鹤西去,她总归还想看一看两个儿子都成了家。
宫里的香似是已经燃尽,味道渐渐散的干净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本宫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本宫虽是未曾参加过八国大会,但其中的凶险,本宫也有所耳闻,你与烁儿,虽不是一国阵营,但本宫还是希望你与他互相照应,能互保个平安。”
燕茗澜允诺了下来,她自然不会因为阵营不同,而抛弃了乔天烁,但因为此事,面容上隐约带着些愁容,让东璃太后误以为燕茗澜是因为昨日乔天景对她有所成见的事,仍然介怀于心,这便替乔天景辩解了起来。
“昨日天景对你不大客气,本宫也瞧在眼里,只是东璃国的历史上,曾有帝王因此而吃了亏,天景也是担忧烁儿,方才对你有些敌意,还望你能谅解一二,至于天景那边,本宫会帮你解决好的。”
“多谢太后娘娘宽慰,下官并未挂念于心,知晓有太后娘娘这般关切,心里便欣喜多了。”
燕茗澜本就未对乔天景的为难过于在乎,这一篇昨日便翻过去了。
今日有了东璃太后的看好,燕茗澜心里更是有了底气。
“趁着本宫身体还好,你们便早些把日子定下吧,本宫也算有个念想不是?这不管怎么说,本宫还等着早些抱孙子呢。”
燕茗澜顿时羞红了脸,她与乔天烁的婚事还未定下呢,这便谈起生子的事了,燕茗澜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自然是娇羞不已。
“羞些什么?本宫说的皆是心里话。”
东璃太后却像是见惯了这般的场景,便也只是坦然地笑了笑,将手上的珠串再次摘了下来,递到了燕茗澜的手上。
“昨日本宫的确是在试探你,不假,但今日本宫是真心要送给你,算是一个念想了,保你平安。”
燕茗澜推辞着,东璃太后便直接塞到了燕茗澜的手心里,不让人再退回来。
“平安就好。”
几人又在东璃国歇了二日,这才一齐聚在了港口。
燕洛伊的脸色戴着一个厚重的深紫色面纱,抱怨着才停靠了几日,就要着急离去,她这伤口还未好利索,就要去船上吹海风了。
八国大会向来是举行在几国之间的交界处,但具体哪几国的交界处,似是每年都不相同,今年亦不例外。
而今年,是举办在北方三国的交界处。
行驶了四五日,客船才靠了岸边,一同停靠的还有另一艘客船,是上夜国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