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这些以后,燕茗澜立刻就对弹琵琶的薛姑娘起了戒心。
同时心里也在想,自己能不能从薛姑娘口中,试探出这家酒楼幕后的老板来?
“薛姑娘今年多大了?”
抱着跟燕茗澜同样心思的还有乔天烁,他歪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酒,仔细观察起薛姑娘的表情来。
“小女子今年二十。”
薛姑娘的回答倒是简单,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不知道薛姑娘是因为什么事,而来了这里?”
薛姑娘看了乔天烁一眼,垂眼继续弹着琵琶,轻声道:“无非是生活所迫,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谁又会选择出来抛头露面?”
燕茗澜听了薛姑娘的话,倒是对她刮目相看。
听她说话的语气,似是学过一些知识的,既然她说是生活所迫,估计是家道中落,这才来了常新居。
“薛姑娘是什么时候来常新居的?”
燕茗澜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其实这里边可大有学问了。
她怀疑,这些姑娘一定是特意培训好的,然后才出来卖艺。
薛姑娘笑了下,道:“小女子是在常新居开张的第二天来的。”
燕茗澜眨了眨眼睛,如果说一开始她怀疑这些姑娘有问题,那如今经过跟薛姑娘的一番问答,她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单从薛姑娘来看,她容貌得体,彬彬有礼,而且回答问题的时候滴水不漏,不是大家闺秀,就是刻意为之。
这常新居毕竟是酒楼,大家闺秀绝对不会来这里卖艺,那就只能是后者了。
燕茗澜想了想,换了个话题。
“能开得这么大一间酒楼,想来常新居的老板也一定不一般,我倒是很想见识下常新居的老板。”
薛姑娘听了以后轻声道:“虽然常新居开业也有一段时间了,但老板不是经常来的,如果这位夫人想要见一见老板,只怕是要失望了。”
燕茗澜听过以后跟乔天烁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这常新居的老板倒是挺神秘的。
一曲弹罢,薛姑娘起身对着两人行了个礼,询问是否还要再听别的曲子。
乔天烁挥了挥手,让她下去了。
燕茗澜看着桌子上精致的菜肴,微笑道:“你怎么看?”
乔天烁喝了口酒,道:“像这样的地方,东璃国也是有的,一般不是挂皇字头的,就是哪个有权有势的大臣家里的。”
听过以后燕茗澜垂下了眸子,乔天烁的意思她听明白了,也就是说,这间酒楼背后的主人,很有可能是皇室的哪位成员。
“小姐,奴婢刚才好像看到四皇子了。”
琥珀刚才出去溜了一圈,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你确定?”
燕茗澜瞪大了双眼,心里奇怪四皇子怎么出宫来了。
“在哪里?”
乔天烁心里一惊猜到了几分,但却没有说出来。
“奴婢刚才去后院,然后就看到一个身材跟四皇子很像的人,进了后院的一间屋子。奴婢本来想着跟过去瞧仔细一些的,可是那里有人守着,不让人靠近。”
琥珀一边说一边引着燕茗澜来到窗口,伸手将窗户打开一道缝隙,刚好能看到后院的景色。
琥珀伸手将四皇子进入的房间指给燕茗澜看,燕茗澜看着紧闭的房门,轻皱起眉头。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两个人从里边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是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身褐色衣衫,好像是刚才几人进来时,在大堂柜台里看到的掌柜的。
而另外一个,则是穿了一身深灰色提花锦衣的年轻男子,两个人低头在说着什么,那男子不停的说着,那个中年人则是一直点头。
两个人没说一会儿就停止了话题,中年男子恭敬的对着年轻的男子拱了拱手,年轻男子点了下头,转头便离开了。
就在他转过头的瞬间,燕茗澜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只因为这男子正是四皇子尉迟敬烨。
看那掌柜的恭敬的模样,分明是将尉迟敬烨当做是主人一般,没想到薛姑娘口中那个不经常出现的老板,竟然是四皇子!
一直到尉迟敬烨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燕茗澜还是没能回过神来。
乔天烁伸手将窗子关上,拉着她回到了桌子前,给她到了杯温茶。
“我最怕他走上这条路,所以每次见到他我都极力劝阻,没想到,他还是开始行动了。”
毕竟师徒一场,又有小绿的关系,燕茗澜总是会多注意一些尉迟敬烨的情况。
看到燕茗澜有些伤心,乔天烁手上稍微用力,将燕茗澜抱到腿上,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他如今这样也好,不管是太子还是三皇子,以后若是坐上皇位,只怕余下的这几个皇子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四皇子这样做,也只是防患于未然。”
燕茗澜叹了口气,靠在乔天烁的怀里,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阻止尉迟敬烨了,这件事只能顺其自然,只希望他能好好的,不会出什么事。
尉迟敬烨从常新居出来以后,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着,走着走着,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卦摊,于是他背着手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要算一卦吗?”
算卦的摊主是一个花白胡须的老头,一双浑浊的双眼在看到尉迟敬烨的时候,闪过一抹精光。
“算一卦,你若是说对了,我便给你双倍的银子。”
老头伸手从卦摊上将签筒递给尉迟敬烨,让他先摇上一卦。
尉迟敬烨依言取过签筒,摇出一支签递给了老头,等着他给自己解签。
老头看了看签文,微笑道:“公子这签是支上上签,是好签,依这签文来看,公子心中所想,定会实现,只是需要时间。”
尉迟敬烨听了以后笑了,道:“那我便姑且信一信你,日后我若是心中所想没有实现,我可是会来找你要回卦钱的。”
说完,尉迟敬烨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好的银票放在摊位上,转身走了。
算卦的老头伸手取过银票,将里边夹着的一张纸条抽出来,随后也不管卦摊了,转身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此时尉迟敬烨抽出的那支签静静的躺在桌子上,上边刻着两排小字:金鳞遇浅尤困兽,他日见雨便化龙。
看着晴好的天气,尉迟敬烨伸了个懒腰,向着皇宫的方向行去。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京城中除了新开张的常新居每天热热闹闹之外,其他的地方依旧是老样子。
再有,就是满天飞的流言,从皇上想要废除太子,变成了太子私下驯养私兵。
谣言愈演愈烈,最后都变成太子要兵变,恐怕要意图不轨。
这个谣言来的比上一个还要凶猛,短短两天时间,就传的街头巷尾的人都知道了。
一瞬间,京城里都有些人人自危的感觉,大家开始有意识的囤积粮食跟一些日常用品,因为天气转凉,一些东西便能屯得住,搞的一些物价直线升高。
跟天气相比,皇上最近的心情却有些烦躁。
外边的流言他也听说了,一开始没当回事,可是后来越传越严重,不为别的,只为自己能够坐稳皇位,皇上也觉得自己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于是他叫来了三皇子尉迟敬轩,这段时间三皇子表现良好,皇上觉得应该让他多做一些事,这样也能看一看他的能力到底有多大。
皇上沉默的打量了他一阵,可是尉迟敬轩就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任凭皇上打量。
尉迟敬轩如此的沉得住气,倒是让皇上对他更加赞誉。
“想来最近的传言你也听说了,今日叫你来,就是要让你去调查一下太子驯养私兵的事情。”
尉迟敬轩听了以后心里一阵兴奋,太子总是跟他作对,这次总算是能够整治他一番了。
如果这次机会用的好,说不定可以将他拉下马。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恭敬的道:“父皇,皇兄平日虽然有些贪恋美色,但他绝对不会像传闻那样,养私兵的。”
毕竟是亲兄弟,如果这个时候他不替尉迟靖宇说话,那岂不是显得太冷漠无情了,皇上可不喜欢这样的儿子。
果然,皇上听了以后叹了口气,道:“有没有这件事,调查一下就知道,没有是最好,但如果有,那朕一定不会轻饶太子。你啊,还是太善良了,调查这件事的时候,自己万事小心。”
太子既然养了私兵,就算他现在还没有夺嫡意思,那以后也会对自己不利。
作为皇上,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或者臣子拥有这样的想法的,而消除这些隐患的最好办法,就是将他们扼杀在摇篮之中。
至于最后对尉迟敬轩说的那句话,完全是作为过来人叮嘱。
毕竟当初皇上在经历夺嫡之争时,他的兄弟可是没少在背后捅他刀子。
尉迟敬轩听了皇上的话,躬身应是,随后便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
正所谓无穴不来风,既然这件事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尉迟敬轩调查起来自然也不能马虎。
就在尉迟敬轩暗地里调查太子是不是养私兵这件事的时候,尉迟靖宇却依旧是在吃喝玩乐。
“殿下,刚才有个小孩将这封信送到了门口的守卫那里。”
尉迟靖宇推开怀里的侍妾,挥手让众人退下,独自一人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张纸,上边简单的,将皇上让尉迟敬轩暗中调查他的事说了一遍,这让他心里一惊,脸色立刻阴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