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沈茴抬起眼睛望向裴徊光。
四目相对。
裴徊光知道此时沈茴眼中的他是个什么鬼样子, 可是此时他眼中的她虚弱得像话,她的脸颊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即使被她急急忙忙擦过了, 可是唇角还是粘着点血迹。那一丁点的血迹, 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格外刺眼。
胸腔里猛地一窒, 剔骨剥皮的情绪波动使邪功的影响再添一重。他抿唇,将所有的情绪尽数收起、隐藏。
半晌,裴徊光冷漠开口:“能自己走吗?”
沈茴望着他, 缓缓摇头。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 沈茴再次点了点头。她抬起手来,去拉裴徊光的袖子。裴徊光克制了一,才没有躲开。沈茴捏到了裴徊光的袖子, 衣料上的血弄脏了她皙白的指腹。
沾在指上的血是凉的,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儿也是浓稠厚重的。
沈茴忍了忍, 攥着裴徊光袖子的手再往前一点, 握住他的手腕,勉强支撑着,想要自己站起来。可是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一双腿好像也失去了知觉。她挣扎了一会儿,竟是没能站起来。
她仰起脸, 望着裴徊光,眼睛瞬间红了一圈。
被劫持时,她没有哭。引了旧疾痛苦难捱,也没有哭。可是他肯扶她, 他的冷漠,让她瞬间委屈地红了眼圈。
她吸了吸鼻子,嗔责的瞪着他。
紧接着, 她难受地用手压在胸口,低着头一声接一声地咳。
裴徊光指尖颤了颤,这才在沈茴面前蹲下来。他朝沈茴伸手,可是血迹斑斑的手还没有碰到沈茴,又悬僵在那里。
太后孝期,她穿着雪色的对襟春衫,雪色的柔纱长裙。
皑皑雪,洁白得染尘杂。
沈茴忽然凑过来,整个人扑进他怀里,用力地撞进裴徊光胸膛。她抱着他,让他身上未干涸的血浸染她身上干净的雪衣。
她在他的怀里小声地哭。哭得委屈又心酸。
裴徊光这才抬手,将手掌压在沈茴的后背,温稠的力量缓缓从他掌中渡进她的体内。他没有说话,任由沈茴在他怀里小声地哭。他安静地听着她的委屈。
沈茴哭了一会儿,才声音低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