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寥一时有些情急,手底的气力不自觉用得沉了些,简怀箴轻声嘤咛间,只觉得微微疼痛,粉颈上已然多了几滴血珠儿,犹如朱砂淡点,红泪盈盈。
“太孙殿下。”江少衡儒雅清峻的面容上,不由自主掠过一丝焦急之色,眼底的神情一时变得极为复杂,沉沉浮浮而又恍惚不定。
朱瞻基见他失神摸样,眸色中的阴沉,先自去了三分,他挥挥手道:“罢了,你们都退下吧。”复又对方寥朗声道:“你放过简大小姐,本王放你一条生路。本王说话一言九鼎,绝不食言。”
方寥见到那些侍卫虽远远退走,却俱在远处虎视眈眈,要想逃脱,仍属不易。他逼视着朱瞻基,声音中淡漠地没有半分情感:“你教人把宫门大开,把宫门的侍卫都调集进来。”
风,已然微凉,拂过每个人的面庞,夹杂着多少千古的愁恨与萧瑟,吹不散寒眉弯弯。
朱瞻基瞧了一眼忧惧不安的江少衡,硬生生地把心底那口气吞了下去。名动天下的江少衡,文采风流的江少衡,临危不惧的江少衡,侠骨柔肠的江少衡!这个年轻的少傅,在朱瞻基心中,宛如一座巍峨挺立的巨峰,任凭雨疏风骤,犹自屹立不倒。
只是今日,他却见到了他软弱的一面,在他眼中读出那份复杂缠绵的情丝,那种欲罢不能的情意。
朱瞻基清朗的双目之中,不自觉凝结出一片寒光凛然,却又在一刹那黯淡下去。他高声道:“吩咐下去,东华门大开,所有的守卫都要离开东华门百丈。没有本王的吩咐,谁也不能擅自离开。”
“是。”当下有人应着,传令下去。过不多久,东华门果然大开,所有守卫俱都被遣进宫中。
方寥见时机已到,再也不迟疑,他附在简怀箴的耳边,低声说道:“简大小姐,对不住了。”素来清冷淡漠的声音中,居然带了些许惨淡的凉意。
碧空如清水洗过的琉璃一般纯净剔透,简怀箴雪白色的衣裙,顿时化作漫天飞舞的流云,翩然如姿彩柔曼绚丽的白蝴蝶,在流淌的琉璃水色中,留下一刹那的惊鸿之紫,旋即,她整个人便宛若一朵折断羽翼的紫鸢,急剧地向波光粼粼的金水河中坠落。
那一刹那,方寥终于有了决定,他把简怀箴的柔弱的身子,对着金水河,远远地抛了下去。然后,再也不看她一眼,便施展开轻功,向东华门躲路而去。
江少衡的神情,微微一滞,面容之上掠过一刹那的迟疑,便把摺扇一收,腾空跃起,穿过白玉护栏,踏着金水河的细浪往后翻转,稳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