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兰那种杀伐果断的女子,觉得又强大又聪明,当朋友很可靠,当师父能学着不少东西。可等有一天,那位女枭雄不拿你当朋友的时候,你才知道,有时候选个青儿这样带点儿笨的忠心朋友,自己的命才能更长一些。
她意味深长地一笑,又回头对熠迢说:“我写一张帖子,署上我舅舅陆江北的名号,戳着他的一枚小印,你只自称是他的随从,拿着帖子叩门要人。她若不承认,你再转帖子给前院的关老爷,就说,锦衣卫走失了一起重案的重要证人金甲银乙,现有确实证据证明人在关府。关老爷是谨慎小心的人,就算他不十分忌惮锦衣卫,也是怕这种没事惹得一身骚的无厘头事件。这么两下里一催,估计人就该到手了。”
熠迢拿了帖子,应下了就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青儿担心地问:“要是关筠不把她们藏在关府,那又该怎么办?”
何当归含笑安慰说:“别上火,熠迢也不是傻子,他跟了孟瑄多少年,这样指名道姓又地方去的寻人事,他若办不好,还好意思回来见咱们俩?先等他的信儿,实在有阻塞,我安置妥了园中事,明后日里陪你一起进城找丫鬟。”
青儿的这几名丫鬟,就好比是何当归的蝉衣薄荷,使久了就有几分真情意,因此听说此事的当天夜里,她就翻来覆去的没睡好。因为她择席,所以择到最后,还是很没出息的来睡何当归的贵妃榻了。
何当归在里屋贵妃榻上陪孟瑄睡,他们两个听到青儿辗转反侧的声音,也是有一点失眠,尤其孟瑄大侠也不用睡多少觉,他见何当归眉头微微蹙着,眼睫也在颤动,知道她受到青儿的感染,也难以入睡了。于是他侧躺着移过来一些,用一双温暖干燥的宽厚大掌,紧紧护住她的双耳,不叫她听见青儿隔一阵就传一声的吱吱压床的声响。
何当归只觉得渐渐被屏蔽进一个无干扰的清洁世界,不但是噪声没有了,连她的人也跟着所有噪声一起融化掉了,融化为一片没有形状的云朵,随风漂游到各处,那种感觉又清爽又没有羁绊……
直到天明睁眼,她才觉得睡了一个近半月来最香甜的清眠,回身去看孟瑄的卧处,又是空的,看来他并不怎么需要用睡眠养神,只是想依从常人的习惯,才每晚上床躺一回。
何当归踩上软鞋去看青儿,见她躺的四仰八叉,鼻鼾声极重,眉头揪揪着,睡得很辛苦的样子,于是不忍叫醒她,反而在她的睡穴上下了两针,让她再多休憩一会儿。盥洗用餐后,晨光已经大盛,何当归就去让苏子打听,熠迢回来没有,过来回的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