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归沉默地闭眼,含服完一整颗大药丸,方睁开眼,虚弱地赞道:“果然是医治寒毒的疗伤圣药,方才那一股冻结心脉的寒流已经化开了,请问……”她的眼光瞄向枕边躺着的敞盖绿瓷方盒,然后溜到陆江北脸上,问,“能不能再给我两丸?”
陆江北、高绝、段晓楼和廖之远四人中,陆江北和廖之远是不戴冰面具的,高绝和段晓楼二人却戴着遮住上半脸的晶莹透明的冰面具,前者比较容易辨认,至于后者……何当归还没仔细辨认过。之前在客栈外面,萧素心说冰面具是疗伤用的,难道说,高绝和段晓楼都受了重伤吗?段晓楼临时收掌,有没有被寒气反噬到?
何当归索药,让陆江北眸中生出一些困色,但还是再拿出一丸药喂到她的嘴边。只是,那樱唇紧闭,没有乖乖吃药的意思——然后,一个白色的空蜡丸,被一只小手擎高,闭着的樱唇模模糊糊地说:“我待会儿再吃,请放进这里面。”
陆江北从善如流地将那枚药丸放入软蜡壳中,研判着重伤少女的面色,又扣住那一只攥紧蜡丸的小手,静听脉音。听了半晌,他的面上露出了一种晦暗不明的古怪神色。然后,另一只小手递来第二个空蜡丸,一对溜溜的眼睛对上他的,带着点恳求之意,仿佛在说着,“再来一丸。”
饶是在如此冷冽紧绷的时刻,陆江北还是忍不住轻扬起了唇畔,将那枕边的绿瓷方盒“啪”地一合盖子,整盒递到她手中,叮嘱说:“这个不是糖丸儿,性辛辣,有微毒,你每日至多服一颗,连服三日就要停药。剩下的留着给你备用吧,男人的拳头是不能乱接的,你记好这一点,往后就再没这样的好运了。”说完,撕下一条被单,简单为她包扎右手虎口的裂伤。
“好运?怎么回事?”高绝也上来坐到床边,要切脉诊视,“她的经脉还没断?她怎么还能动弹?”
何当归摆摆手谢绝他的好意,解释说:“段大人最后撤了掌,我只扫到一点掌风,因此并无大碍,不用再治了。请帮我看一看杜尧的情况吧,我想帮他治伤,但他坚决不让我诊脉,我也不知道他伤成什么样,拜托了。”她从枕上挣扎起来,如瀑的长发也跟着拉直,铺散成长长一匹,有一部分落在身后杜尧的脸上,后者拨开长发,开口说话了:“何小姐,别走,让我再看看你。”其声干枯如秋叶,仿佛是从一道石缝中发出来的。
何当归回头看他,更多的头发簌簌落在他的脸上,她无奈道:“你得治伤。”然后又小声加上一句,“对不起,我不是存心的,你……真的对不起……你肯定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