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楼霍然半坐起身来,满目都是倦色和诧异,望定了她,哑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何当归轻轻道出真相,“我没打算自杀,那把匕首也只是象征性地比一比,我只是想把你引出来,没想到的是,你表现得那么失态,直接上手抓匕首的锋刃。真是抱歉了,我不知道那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玄铁刃,否则就不拿来玩儿了。”她笑嘻嘻地看段晓楼,如匕首上的小像一样露出点儿虎牙,“晓楼哥哥,你心胸宽广,一定不会怪我的,对吧?”
段晓楼哑然半晌,颓然倒在枕上,放肆而无声地张口大笑了,笑了一阵儿才说:“清逸不愧是清逸,比男子更无情更算计,也更沉稳有度。这么说来,刚刚不沉稳的人倒是我了……”
两人默默相对了一会儿,何当归算是默认,因为她说的基本属实,而段晓楼是在适应这个消息:她没有打算为那个男人豁出命去,她只是假装自尽,把自己引出来。半晌后,段晓楼苦笑道:“本来还以为练成了这种本事,哪天拿来对付你,总可以占一回上风,听听你的真心话,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你还击了。你比我厉害多了,我自叹弗如。”说完倒回榻上,这回是真的睡着了,也不过问何当归的逃离了。
何当归犹豫一下,然后转身往冰窖大门的方向走去,刚刚她看陆江北走得非常容易,再加上她的水性极好,不试一试真的不甘心。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她找不到两全的法子,连一头都不能全。
小跑出冰窖那天然形成的冰口,拐个弯儿向前奔,跑快点,离开这里再说……“呀!”何当归惊叫一声,后退两步,怎么会这样?
瀑布?湖底怎么会有瀑布?瀑布落在冰窖洞口,堵住了出去的路,却也并不往洞里灌水,怎么会有这样不合常理的事?这就是段晓楼不再看管她,放任她逃走的原因吗?那陆江北一会儿进出一趟,看起来轻松得很,他是怎么进出自如的呢?
再仔细一看,这瀑布诡异邪性得厉害,冲下来砸到湖底礁岩上,礁岩就有了裂痕,崩出小石子来;水流裹挟着湖中的鱼虾砸下来,鱼虾也跟着撞在礁岩上,瞬间就幻灭成齑粉,只在瀑布的底端倏地闪现出一道浅而透明的红流,就什么都没有了。多么可怕的毁坏力,这究竟是什么瀑布,竟能有如斯的威力?
何当归远远站开,静静望了一会儿,摇摇头转身回冰窖。大自然的威力有着摧枯拉朽的能量,这一点她从来都不否认,她也明白,这世上有不少事物是超自然一类的,神机玄妙,不可琢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