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鬼佬估摸着也受惯了这种仇恨感,当即解释道:“我不是东印度公司的佣兵,我是原始天父堂的神甫,在城里开了善堂,救济你们的穷人,还教你们的孩子读书,我是好人!”
“我的脚受伤了,你送我回去,天父堂的人会证明我说的都是真话!”
“神甫?”陈沐闻言,也不得不迟疑起来。
这些西洋传教士的风闻确实不差,虽然他们妖言惑众,要来百姓拜西洋神,但确实做了不少好事。
陈沐想了想,到底是不能昧着良心离开,若果真如他所言,他的脚被摔伤,甚至摔断了,留他在海边等死,也实在不是陈沐的作风。
这处海崖比较偏僻,也正因此,草药才能如此茂盛地生长,也因为罕有人至,陈沐才会照着老道的指点,过来这里采药,免得让人看破。
若自己不救这神甫,他是真的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发现,真要让他在这里等死,无异于自己杀了这神甫。
如果神甫所言不假,他做了这么多好事,自己却留他自生自灭,到底是作孽一场,横竖是行善积德,陈沐到底是返回到他的身边,将他搀扶了起来。
不过神甫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朝陈沐道:“年轻人,我叫普鲁士敦,对你们的中医药非常的感兴趣,水里那个药篓,是我用来研究的中药材,如果能够研制出新药品,造福的将是万千穷苦平民,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药材捡回来?”
这老神甫嘴里老是挂着穷苦人,平民,便是陈沐也再难对他生出恶感来。
陈沐虽然年轻,但眼光还是有的。
这老神甫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晒伤的红斑,手脚上都是荆棘划拉出来的小口子,可见他所言不虚,为了寻找药材,确实吃了不少苦头。
横竖已经决定要救人,也就一路做到底,陈沐将他放下,又跳回水里,将那药篓子给捞了出来。
也亏得药篓子有个竹编的盖子,里头的药草并没有散开,到底是保住了。
见得这药篓,老神甫竟是比自己获救还要开心,朝陈沐道:“啊,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愿天主保佑你。”
老神甫在胸前比划了个十字,又亲吻胸前的银质十字架,对陈沐又是一番感激。
陈沐并不是没见过神甫,新会县城里也有传教士,其中一些也跟龚夫子打过交道,想要与茅龙馆合作,刊印一些西洋的书籍,只是官府对书籍管控极严,付梓刊刻又何尝容易。
也正因此,对于这些神甫,陈沐也是见惯不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