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几个老兄弟抬着就好,只是陈大少需要背回去……”
“老哥几个虽然做惯了这些,但最好还是亲属来背,不然陈大少认不得回家的路……”
如此说着,他便看了看陈沐,显然他早已认出陈沐来了。
陈沐走到兄长的遗体前,想起兄长在船上惨死的模样,是如何都不敢掀开白布,毕竟他希望留在脑海中的,是兄长咧开嘴大笑,露出一口白牙的记忆。
他没有多说,背着案台便半蹲了下来,老仵作嘴唇翕动了片刻,到底是没有再多说,默默将遗体放在了陈沐的后背,用写满了红色镇煞符的白布条,一圈圈缠了个结实。
做完之后,外头的抬棺匠便走进来,大青竹杠抬起两口薄棺,便走到外头来,老仵作高声喊道:“起!”
他在前头摇起铃铛,一行便走出了义庄。
陈沐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默默背着兄长的遗体,他感觉整个人都是空白麻木的,努力想哭,却没有一点要哭的冲动。
“要哭,大声哭,他们要听着家人的声音,才能找到回家的路。”林晟在陈沐耳边提醒着,然而陈沐却如何都哭不出声来。
走过那一段夜路,进入到结尾,终于还是走到了十字街,老仵作的铃铛摇得更加用力,是希望生人听到了赶紧回避。
然而抬棺匠们很快就放慢了脚步,感受到这些,陈沐终于还是稍稍抬起头来。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些人要探头出来看,也终于知道,他们在守候着些什么。
听到铃声之后,他们走出自己的房子,自发地站在了十字街两旁,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各色各样的人,隐藏在夜色之中,偶尔会传来孩子那害怕的哭声,却很快安静下来。
老仵作显然也被吓住了,但很快就哽咽着声线,高声喊道:“返来咯!归家咯!”
铃声叮叮当当,抬棺匠慢慢走在长街上,隐藏在道路两旁的人,也一起喊了起来:“返来咯!归家咯!”
声音从难以开口,渐渐整齐,渐渐响亮,渐渐悲怆,有人往半空撒了纸钱,漫天飞舞。
陈沐背着兄长的遗体,终于哇一声哭了出来,眼泪如雨,心中默默地跟着喊:“返来了,归家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