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我走不了了……”
他松开了手,但见得胸口被轰出碗口大一个洞,鲜血和砸碎咕噜噜一股脑流淌了下来,话音刚落,人就倒地了!
“哥!”
陈沐心头发慌,手脚冰冷,头皮都要炸了,所有情绪就仿佛泡进了酱缸的软纸,如何都说不出该有的滋味来。
是悲伤,是愤怒,是懊悔,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也来不及去分辨。
“快走!”
吕胜无拖着陈沐,跟上了杨大春,绕过了花园子,从侧门撞了出去。
自古以来,衙门只有个正门,后来开了个后门,是为了方便住在内宅的县官和家眷生活。
一些别有心思的人,便从后门进来,给县官送些好处,这也是后世“走后门”这个说法的由来。
但谭东华金屋藏娇,所以偷偷开了个侧门,隐藏在花园子的里侧,也只有杨大春这样的刺客,才找到了这么一条路。
穿过侧门,便是谭东华私自安置的一处小院,过得这小院,陈沐等人终于是逃离了围困。
但援兵们迟早会发现这个侧门,他们必须赶紧离开。
带着悲愤,众人一路狂奔,出了县城,陈沐便坚持不住,到底是昏阙了过去。
他本来就带着伤,又历经凶险,心神体力早已耗竭,又看到林闻身死,林闻死前那一声“弟弟”,久久回荡在他的脑子里,如何都挥散不去,他哪里还能支撑得住。
当陈沐醒来之时,四周漆黑,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头顶是木板,脚一撑,同样是木板,身下越是木板,伸手一摸,还是木板。
也不消多想,陈沐对此实在太过熟悉,因为这是船舱。
这样的狭窄空间,让陈沐想起了红姑,再想想林闻,陈沐又是悲从中来,仿佛所有亲近自己的人,都会死去一般。
吕胜无为他占的那一卦,该是对的,他非但克死了父兄和母亲,连带身边的人,都一个个克死了。
想到这些,陈沐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变得软绵无力,再难起来,又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又醒来,饥肠辘辘,手脚绵软,头昏眼花,只是觉得舱房里多了一个人影。
陈沐用力眨了眨眼,视线才清晰起来。
烛光之中,是一张沧桑而悲伤的脸面,他从未想过,这个风流倜傥的男人,原来已经苍老成了这等模样。
“契爷……”陈沐实在说不出半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