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到现在他甚至也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像一场梦。
明明昨晚凌晨一两点他们还在那里喝酒,清晨那里就化成了废墟。
顾寒生打的这通电话注定通不了。
他闭上眼睛,将头靠在电梯壁上,除了脸色苍白些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但景遇没看到他大衣袖子里颤抖的手。
走出医院,秘书时倾及时撑着伞过来,她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顾寒生盯着她看了两秒,就这么短短时间的凝视,时倾的眼泪又续上眼眶。
她将头别到一边,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顾先生,您慢点儿。”
上了车,景遇报了一个地址。
顾寒生听到地址目光闪了闪,景遇侧头看了他一眼,斟酌着道,“今天清晨,虞山发生了一场大火。”
“是苏言所在的那一栋发生了火灾事故,警方那边暂时给了一些初步的数据,加上苏言一个死了三个人,还有一个佣人跟……”
景遇不敢说了。
时倾在前座泣不成声,她努力看着前方,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顾寒生转头盯着景遇,他眸中雾重暮霭,眼神带着肃杀,他扯了扯苍白的唇,用嘲讽的声音道:“你最要不压告诉我,阿纾也是其中之一。”
“第三个,就是她。”景遇说。
顾寒生不说话了。
他不信。
他攥着手,觉得喉头发紧,心头隐隐有什么东西开始坍塌。
景遇开始在心里权衡。
凉纾离开虞城远走高飞这个理由能骗到他呢?又能骗他多久呢?
他从那场事故发生后就开始思考。
景遇说,“她死了。”
不破不立,景遇觉得既然瞒不住,那不如先让他痛到极致,这之后,所有的一切那都是可以接受的。
顾寒生仍旧不说话。
他是不信的。
阿纾怕死。
她曾经说过,她怕很多东西,她怕打针吃药,怕打雷,怕痛,也怕死。
一路走来,她清苦半辈子,曾经那样艰难她都努力活下去,如今他们不过领了一张离婚证,离上次见面还没有一天,她怎么就死了呢?
……
虞山别墅被团团地围住。
这里几乎已经成了废墟。
于慎之已经带着人将里面烧成灰的三具尸体给清理了出来,包括那个被烧裂开的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