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布带很不好系,不是紧了就是松了,陈滢倒了几次手都系不好,她不由有些发急。
“啊!”
短暂而凄厉的叫声,利箭般刺入耳鼓。
陈滢猛地抬头,心头重重一跳。
出事了?!
她僵伏于床边,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四下里声息皆无,唯沉夜寂寂,满室烛火幽微。
陈滢尽量放缓呼吸,侧耳细听。
仍旧很安静。
那尖叫声就像来自于她的想象,而现实中其实并不曾发生。
陈滢丢开绣鞋,正欲起身,门外蓦地传来知实微带惺忪的声音:“怎么回事?”
陈滢动作一顿,心又往下沉了沉。
连知实都醒了,那就表示,方才的那声尖叫,并非幻觉。
确实出事了。
此刻,门外已经响起了轻微的衣物窸窣声与脚步声,还有更加低微的说话声。
陈滢知道,那是知实在低声询问外头守夜的婆子。
“知实,进来说话。”陈滢提声吩咐道,再不去管绣鞋,盘膝坐在了床上。
知实应了一声,不多时便挑帘而入,屈身道:“姑娘醒了?”
“外头是怎么回事?”陈滢问道。
几乎就在她问话的同时,远处骤然响起一片喧哗。
陈滢心头一凛,直身看向窗外。
窗外是幽静的庭院,鸣风阁似还在沉睡着,再远一些的花园、游廊与夹道,此时亦很安静。
“婢子叫婆子去打听了。”知实蹲下来,将那绣鞋拿了过来,整理着上头的布带,一面便问:“姑娘现下就起么?”
陈滢蹙眉不语。
不知何故,她总觉得心里有点发慌。
知实此时已经将那绣鞋整理妥当了,见她如此,便轻声安慰地道:“没准儿是哪个小丫头魇着了呢。这天儿热,晚上睡不实,婢子小时候就魇过。”
陈滢“唔”了一声,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便赤足下了床。
“这鞋子穿着不利索,我换一双罢。”她说着话已是将绣鞋踢进床底,从旁边拿过一双男式薄靴来,伸脚蹬上,复又将箭袖套好。
这是她平常练箭时的装束,每天都备着一套。
远处的喧哗声在此时变得飘忽起来,时有时无地,听不大真切。
“婢子猜着,怕是明远堂那里的事儿。”知实很轻地道。
陈滢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