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此话声,阿庆跃身而下,与那小监双双躬身,退去一旁,陈滢亦垂首不语。
她得给几位大人留出思考的时间。
借用阿庆的演示,她把两名死者伤势的由来,全部演示了一遍。
侏儒虽然身形矮小,但却是成年人,力量自然远比真正的孩童来得大,若是再会上几手武技,杀掉两名正常身高的成人亦是轻而易举。
这就是陈滢的推断。
那个神秘的、从不露脸、亦从不出声儿的“团哥儿”,乃是侏儒假扮,本案真凶,正是他。
安静,再度笼罩了大理寺的正堂。
无人言声,唯有夏末的微风细细拂来,叫人心中一畅。
“啪,啪,啪。”
一阵清脆的击掌声,蓦地自屏风后传来,随后,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了堂前。
元嘉帝走了出来。
“呼啦啦”,满堂的人都矮了半截儿。
皇帝都出来了,那可不得跪下么?
在这种时候,陈滢的反应通常都是“慢半拍”的。
果然,她双膝尚未着地,便听到了预期中的那声“免礼”。
她就势站起,微微抬眼看去,但见元嘉帝已行至三位官员左近。
徐元鲁立时往旁让了让,元嘉帝一撩袍,大马金刀坐在他的位置上,含笑看向陈滢:“看来,朕赐的这块牌子,怕是拿不回来了。”
开口就是一句玩笑。
一句金口玉言的玩笑。
陈滢心头大定,欣然躬身:“民女谢陛下隆恩。”
金牌保住了,往后她仍旧可以继续查案,这一句谢恩,实是发自于肺腑。
元嘉帝笑着摆摆手,看向身侧的徐元鲁:“徐卿有何高见?”
“微臣以为,陈大姑娘的推测,已然近乎于真相。”徐元鲁说道,似怕元嘉帝不信,上前拿起案上卷宗,翻开到某页,双手呈上:
“陛下请看,由此页往后,皆是仵作勘验之结果,两名死者之伤势,颇有难解之处,以人犯……紫绮之能为,根本无法做到。微臣思之数日,总不得其法。此际听闻陈大姑娘之推测,实是茅塞顿开,胸中疑惑已然尽解。”
他顿了一下,又加重了些语气:“微臣以为,陈大姑娘的推测,迹近完美。”
“唔”,元嘉帝点点头,接过案卷,却并没去看,只随手搁在案上,温颜一笑:“徐卿乃个中老手,朕这个外行听着就罢,看是不必再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