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然。
镇远侯府如临大敌,自是怕出事。
今日来客众多,前院男宾、后宅女眷,这当中的一道防线,必要守牢,否则万一闹出什么丑事,镇远侯府也要担上干系。
可是,陈滢的疑惑亦在此处。
既然看守如此之严,陈漌又怎么过去的?
“陈大姑娘是穿着自己的衣裳,还是扮作他人?”陈滢问。
若陈漌乔装成丫鬟,或许能混出去。
寻真便摇头:“陈大姑娘还穿着那一身儿,头发上的钗子明晃晃地,什么都没换。”
她歪了下脑袋,目中亦有疑惑:“所以婢子就奇怪呢,连婢子去前院儿都那么难了,陈大姑娘这般贵重的人儿,那些婆子怎生会放她过去?”
仆役去前院自是无碍,但一个贵女往前院儿跑,那些婆子肯定不敢放人,总要知会了长辈,才敢放行。
寻真向前凑了凑,将声音压得极低:“还有,那个后来冒出来的宫人,也古怪得紧,婢子认识她,她是香山县主的人。”
今日来的皇亲国戚,倒也有那么几家,郭媛只是其中之一。
陈滢凝眉思忖,并不言声。
此事的疑点有三:其一,陈漌是如何去的前院?其二,陈漌去前院的目的为何?其三,郭媛在此事中,扮演何等角色?
再细细回思,陈滢便发觉,陈漌今日举动,约略有些反常,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似在等人。
莫非她等的人……就在前院儿?
陈漌心头悚了悚。
陈漌面会何人,甚或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其实皆不打紧,要紧的是,此事却偏被郭媛身边宫女撞见。
陈漌会不会有事?
思忖间,主仆三人漫步而行,来至一处廊庑。
那廊庑十分别致,非是寻常朱漆碧廊,而是青石所建,上垂着大片紫藤,如今虽无花开,翠叶披落,却也好看。而在廊外,晚黄丛丛密密,开得正好,满树碎玉迎风点头,洒下厚厚一重花瓣儿。新落的如细雪,亦有旧时谢的,被风雨浸作焦黄,香气里带些酒意,风过处,一阵微醺。
这地方人多些,那些听腻了戏文、厌倦了说书的,皆在此处散闷。
陈滢抬眸远眺,见不远处一座六角朱漆亭,亭中三五少女、著锦簪花,正是不知愁的年纪,笑闹着叫丫鬟掐花儿,拿针穿了,戴在腕上留香。
“阿滢,你也出来了?”身后传来一声轻唤,陈滢回头,竟是陈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