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真害羞起来,萧太后倒惊讶,一旁的长公主也坐直了身子,讶然问:“阿娇,你不是说着玩的么?”
“婚……婚姻大事,岂可……岂可儿戏。”郭媛的声音细若蚊蚋,显是羞极,头垂得低低地,耳根儿都红了。
那一刻,并无人瞧见她寒鸷眸光,冰冷如霜,刀子般刺向地面。
“祖母这可得好生听着了。”萧太后也坐直身子,又是笑、又是怜爱、又是欢喜:“阿娇且说说,你自己相中了哪家才俊?”
郭媛忸怩片刻,方才启唇,声音轻且柔,若春樱轻坠、细雪飘飞:“阿娇……阿娇觉着,嗯……那个……小侯爷……小侯爷……很是……很是英武不凡……”
一语未了,脖子都红透了,垂首低眉,再不往下说。
“小侯爷?”萧太后诧然,与长公主对视一眼,各自疑惑。
“阿娇说的小侯爷,莫非是宁夏威远侯,裴恕?”萧太后当先问,神情微肃。
郭媛越发垂下头,细细的一声“嗯”,自鸦鬓间飘出,轻不可闻。
长公主吃了一惊:“阿娇,你不是……”
郭媛蓦地掩耳:“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反正阿娇已经把放说予祖母和母亲了。”说着便爬起来,慌急慌忙踩着绣鞋:“阿娇要去外头散散,等会再来。”
话声未了,已是慌不择路奔出去,还险些绊倒阶前,所幸被宫人扶稳。
她似大羞,轻轻跺脚,头也不回地跑出大殿,往御园而去,徒留下殿中母女二人,面面相觑。
直到身后再无长辈视线,郭媛方才放缓步子,挥退宫人,悄立于池畔,看残荷铺展于水面,深褐与墨青,映一池沉沉碧水,她的面色亦沉。
“县主可还记得当年的夏嬷嬷?”
耳畔忽似响起絮语,郭媛激灵灵打个冷战,猛地抬头,惊惧四顾。
风拂树梢,几片黄叶在半空旋转,脚下是微枯的草地,偶有几朵秋开的野花,经了前几日风雨,亦被摧折殆尽,枯草间落几星泥泞的红。
没有人。
郭媛长舒了口气。
她的身边既无携芳,亦不见那叫彩绢的贱婢,唯庭前萧索、残荷池冷,风过时,秋花黄叶飞坠,落地成冢。
郭媛皱起眉。
携芳前几日受刑不过,已经死了。
至于那所谓的“夏嬷嬷”,早在今年四月便于府中“病殁”,郭媛当时还厚赏其家人。
而再往前数几年,夏嬷嬷领郭媛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