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绘画技术,陈滢是不大敢信的,不过,画像左眉间的那粒胭脂痣,倒是个很好的特征。
神思飘忽间,窗边的寻真蓦地轻“咦”一声。
“你这又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知实正趁空儿分线,被这声音惊动,线又乱了,抬头瞪了寻真一眼。
寻真不及回她,只转头看陈滢,面带惊讶:“姑娘您瞧,那是不是四老爷?”
陈励?
今日才一说到柳氏,这厢陈励便出现了,要不要这么凑巧?
陈滢折起画像,来至窗前。
马车正驶过羊尾街中部,此处不及长干里热闹,却也颇有几家店铺,寻真悄指着一间铺子:“姑娘您瞧,是四老爷罢?”
很熟悉的背影,虽看不清面貌,但举手投足却像,那男子披件鼠灰大氅,正抬腿提步,踏上石阶,似欲探手掀开某间铺子的门帘儿。
恰此时,疾风忽至,搅起漫天鹅毛,满街的幡子“扑啦啦”作响。
灰衣男子脚步略停,转首抬袖,做避风之举,露出一道清晰侧颜。
乌眉润目,俊秀温雅,似翩翩浊世佳公子。
竟真是陈励!
陈滢愕了一息。
只一息,风停幡止、雪满长街,布帘掀起又落下,蹄声没入市声,眼前早无陈励踪影。
“四老爷怎么到这儿来了?”寻真喃喃自语,眉头皱着,满脸疑惑。
陈滢也自颦眉。
方才虽只扫了一眼,可她已然看清,陈励去的,是一家故衣铺,门脸儿只单开间,幡招破旧,堪如倒闭。
陈励买故衣,这已然叫人称奇,更况且他竟还光顾这种老旧铺子。
这是文人雅士的爱好么?
马车径自向前,眼前景物又换,三两行人说笑行过,街头巷陌,各色雨伞蓑衣间错,两侧屋舍阶瓦俱白,孩童张着冻红的小手,团出小小雪团儿,抛掷嬉闹,幽静之中,亦有一番热闹。
陈滢退回原处,眉心仍旧蹙着。
陈励之举,委实叫人费解。
“周朝贵可信。”
那一刹儿,耳畔忽有语声切近,似若悄语、又若风吟,这暖融的车厢,亦瞬间幻作宫门前的浓夜。
在那片沉寂的黑里,她曾经的四叔陈励,对她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周朝贵可信。
此言,至今无解。
“知实,医馆左近有几家茶食酒铺,你与他们都很熟吧?”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