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
行苇在他身后应声是,停了片刻,终是忍不住讥讽:“老爷也太小心了些,连我去后院交差的事儿都免了,生怕我害了谁似的,这又何必?”
他像是在笑,声音里却还是嘲谑:“主子没那么下作,老爷大可放心。主子连你家姑娘那样上好的人物,都宁可只看不用,更何况其他人?”
他叹一声,大有举世皆醉我独醒之意,又添一句,仍是方才之语:“委实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陈劭放下帘幕,垂眸打量着自己的手指,忽尔一笑:“你主子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他回首望着行苇,时晦时明的眸,阴鸷而冰冷:“等你死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了。”
行苇怔了怔,旋即冷笑,躬了下身,扬声道:“谢老爷赏,奴才先下去了。”
陈劭不语,负手行至明间儿,眼见得行苇挑帘而去,他仍旧倚案枯坐。
风又拂了过来,暗香浮动,不知哪里的梅花开了,然此处,花树皆寂。
陈劭痴望着被风卷起的帘幕。
院外竹枝摇风,哗啷清响,寂然地、迢遥地,像水波起伏,掩一程山水、一程羁旅,终归岑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