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丫鬟的脾性,尽皆摸得门儿清,亲拉着寻真去瞧了几出名角儿的戏,寻真当即便被糖衣炮弹打倒了。
自那之后,她再不曾在陈滢面前说过裴恕坏话,偶尔提及,亦是“小侯爷其实人挺好”,显是将他当姑爷看待了。
就在大半个月前,裴恕领了元嘉帝一道秘旨,前去山东与太子汇合,因怕冷落了未来泰山大人,遂特命郎廷玉每日来陈府探看,寻真与他渐渐熟识起来,知实这便是在笑话儿她呢。
念及此,陈滢不由面现浅笑。
“姑娘也笑了,可见婢子说得对。”见她欣然,寻真显是会错了意,立时又来了精神。
知实理着被挠乱的发鬓,咂嘴点头:“我瞧你这脑瓜子怕是长左了,想什么都是左的。”
寻真正要说话,眼尾余光瞥见陈滢手里的书,立时两眼放光:“姑娘,您这书里是不是又夹着花样子?”
陈滢倒真未在意,将书拿起翻两下,果然,当中夹着一页她亲绘的画稿,遂笑着颔首:“还真有一张,你眼力倒好。”
寻真一下子来了精神,凑近前去,一面殷勤替她捶腿,一面期期艾艾地道:“姑娘,这花样子能不能……能不能给婢子瞧瞧?”
陈滢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你真是魔障了,我随手画的,你也这般爱瞧。”到底不愿相拒,将画稿递过去:“拿去吧。”
寻真如获至宝,捧纸观瞧。
那是陈滢信手涂鸦的一套女式戏服,改良了欧洲十九世纪的款式,上半身略收紧,下头则是夸张的蓬裙。
为突出舞台效果,陈滢选用了明艳的玫红色,领口下方、裙摆四周以及袖口等处,皆画着繁复的荷叶边儿,再配上角色满头金发,极富异域风情。
“真好看哪。”寻真爱不释手,不住轻抚那纸上红裙,满目艳羡,仰头看着陈滢:“姑娘,那什么欧罗巴族的女子,都穿着这样的裙子么?”
陈滢颔首:“差不多吧。”
“真想亲眼瞧一瞧呢。”寻真一脸神往,又下决心似挥挥胳膊:“等姑娘的戏排得了,婢子定要好生捧场。”
陈滢忍笑道:“那我就等着寻真大爷一掷千金了。”
寻真登时便红了脸,嗫嚅道:“姑娘又打趣婢子,婢子可没那么多钱。”
陈滢忍不住笑起来:“我与你开玩笑的,等上演了,头一场我请你们瞧。只这戏文不是唱的,是说的,到时候就算看得要睡着了,你也得坐到剧终,知道么?”
“婢子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