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陈滢便停下道:“咱们留在后头吧,别往前挤,人太多了。”
她指着前方的一片人头,回望裴恕:“阿恕,你瞧,这么多的人,就算挤到了外头,光是各家找马车就能找半天,那官道上铁定挤得走不动,就坐在车子上也只能干等。”
裴恕还能有什么说的?当然听媳妇儿的,遂护着陈滢立在道旁。
约莫半个小时后,人流渐稀,一行人这才重新上路,待行至入山口时,果见前头官道上挤满了马车,若有那不知情的,只怕以为这些贵人们是在逃难呢。
好在,山口处已然空了,陈滢一眼便望见,一队甲胄鲜明的军卒,正立在自家马车之前,当先一员虎将,矮壮如熊、彪悍如虎,正是郎廷玉。
“姑娘,奴才在这儿呢。”一人从军卒后探头,直向陈滢招手,却是陈家车夫郑寿。
看起来,陈家车马很安全,这么多当兵的守着,旁人也冲撞不得。
陈滢侧眸看着裴恕,裴恕便冲她咧嘴:“是我吩咐的,我的人反正也没地儿去,不如给他们找点儿事做,免得他们瞎胡闹。”
“谢谢你。”陈滢轻语,唇角翘着,眉眼弯着,连笑容也干净得像水洗过一般。
裴恕乐出满口白牙,正待说话,一个声音忽地横了进来:
“侯爷,末将回来了。”
裴恕神情一滞,猛回首,见一人笔直站在面前,正是何廷正。
“爷,老何才回来,听说爷在这儿,他就直接过来了。”郎廷玉也走过来,肃声禀道。
裴恕沉吟片刻,转向陈滢:“我过去说几句话。”
陈滢了然一笑:“你去吧,我去车上等你。”
裴恕点点头:“我很快回来。”又向何廷正望一眼,指向不远处一片小树林:“去那里说。”
何廷正利落应是,将马匹交予郎廷玉,跟了过去。
林木萧疏,枝残叶萎,几只麻雀飞下枝头,在泥地里蹦跳啄食,远处积云压顶,北风低咽着掠过树梢。
二人沉默地走着,时而有树枝刮擦衣襟,脚下枯叶“噼啪”作响。
“找着人了么?”裴恕终是停步,立于一小片空地,背向何廷正问。
何廷正的神情有些激动,叉手道:“回侯爷,末将幸不辱命,找到人了。”
“哦?”裴恕陡然回头,满是匪气的脸上,飞快掠过一丝喜色:“他还活着?”
何廷正似也很欢喜,竭力抑住情绪,沉声道:“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