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三妹妹提个醒儿,父亲他要……”
她蓦地息声,搁下精致的绣花帕,面上露出极为厌惧的神色来,怔望着远处发呆。
好一会儿后,她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说来倒要让您见笑。委实是自新娶了夫人后,父亲对夫人……言听计从,极是……爱重。就在上个月,父亲上官家中死了一名美妾,那位大人极是伤心。父亲听闻此事,便将之告诉了夫人,夫人便道……”
她紧紧蹙着眉心,似在拼命抑住声音中的颤抖:“……夫人便道,三妹妹虽被人污了身子,生得却是极美,若就这么孤苦伶仃过上一辈子,却也可怜,倒不如……倒不如将三妹妹许了那位上官,既予了三妹妹一份前程,又讨得上官宽心,正是两全之法。”
言至此,她再度紧闭双眸,面上厌惧之色愈浓,仿似仅仅只是这般叙述,已然污浊得叫她无法直视。
陈滢面色如常,视线仍旧抛去远处。
不知何时,已是云散雨收,天空却不及方才明净,一层淡淡的阴霾,拢住翠绿山峰,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然而,陈滢却并不觉其美,心底唯余冷瑟。
薛芷所言的夫人,正是新嫁予薛大人的续弦——卢宛音。
却不知,这位曾经的卢二姑娘——如今的薛夫人——出于怎样的心理,竟要将薛蕊许予他人?
“恕我冒昧,多问一句。以薛夫子的情形,那位上官不介意?”陈滢问。
纵使活过三世,她仍旧不能理解古代男子的妻妾观,此一问,无意褒贬,只是纯粹的不明。
薛芷张开眼,扯动嘴角,笑容有些空洞:“我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不过么,一个妾而已,玩意儿一样的东西,干不干净的,又有什么打紧?只消美貌便已足够。”
言至此,她的笑容里,又添别的意味:“再者说,又不是长长久久在一息。玩儿腻了,随便寻个由头打发了,再换个新的便是,又有谁会多问半句?”
“薛夫子乃官员之女,亦能如此对待?”陈滢又问。
据她所知,官员之女为妾,也应是贵妾、良妾,而这一等妾室,是不可任意处置的。
薛芷回眸,看向陈滢的视线中,含几分讶然,旋即,又化作哀凉:“校长这话,只好放在从前来说。”
她叹了口气,神情怅怅:“若三妹妹还和从前一样,背后有薛家撑腰,无论为妻为妾,自无人敢小看了她去。只如今,三妹妹名声不保,父……家里……恨不能没有她在,又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