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前些时候死了人,小侯爷一直很生气。
裴府下人中,流传着如上传言。
这倒也并非他们胡乱猜测,委实是裴恕连着十来天皆没个好脸色,出去一脸黑、回家黑一脸,下人们岂有不怕的?
尤其这几日,裴恕脾气越发见长,摔东打西就没停过,一府仆役走路都踮脚儿,生恐触他楣头。
中午用罢饭,裴恕照例阴着脸离府,亦未带随从,单人独骑便走了,至黄昏时分方回。
那门子本就吊着半颗心,就怕一错眼间,误了侯爷回府大事,是以钉在门房那里,打死不敢挪窝,裴恕的身影才一现身,他立时飞跑过去拉开大门,复又溜墙根儿老老实实站着,头都不敢抬。
天色昏黄,浓云翻卷,原本晴好的天气,也不知怎么了,竟变得阴沉起来。
那门子低头站着,忽觉脖颈一凉,抬手去摸,手背竟又是一凉。
他忙抬头,迎面正是万千银针,泼泼洒洒、当头浇下,竟是下起雨来。
他“哎哟”一声,转身回屋拿伞,耳听得门前蹄声如飞,心知裴恕进了大门,捧着伞便飞跑出去。
待出屋时,青石阶前碎珠飞溅,那雨竟早成势,远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瓦檐上“噼哩啪啦”跟爆豆似地,门庭空阔,哪还有裴恕的影子?
那门子抱着伞,立在滴水檐下探头儿看,却见院中一骑缓步前行,却原来裴恕已然进了门儿。
他暗道一声“不巧”,悻悻将伞搁下,销上大门,自回屋躲雨不提。
即说裴恕,一路驰进中庭,方扳蹬下马,将坐骑交予小校牵走,他自己则冒雨行至穿堂,方转身向外看。
紫藤花儿荫荫地坠着,淡紫色的花瓣儿被雨打下好些来,零落于地,细草微风间,那花瓣儿辗转着、飘零着,到最后,终是雨打风吹去。
裴恕的视线,长久地停在那落花上,也不知想些什么,乌浸浸的眉眼,冰冷肃杀之余,又有些许伤怀。
“大人,信拿到了。”穿堂外响起郎廷玉的声音,杂着雨落伞面的“噼啪”声,听来竟觉刺耳。
裴恕自思绪中回神,斜过一侧唇角,露出惯常的笑,顺势撩袍坐下:“拿来。”
“是。”郎廷玉利落应道,大步进屋,自怀中取信奉上,复又肃立在侧:“因大人早有吩咐,此前收到信时,他们没急着往回送,又多等了几日,见再无动静,方才送来。”
裴恕接过信,并未去看,视线转去门外。
大雨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