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一天大,从前的事儿倒也不是尽想不起来,只是,每到要用的时候儿,偏是不成。等用不着了,它自己又跑回来了。”
满含无奈地语罢,她便探身去端茶盏。
陈滢忙抢上前道:“您这茶也凉了,我重新倒一盏罢。”
说话间,她将残茶泼去白磁盂,复又行去一旁的梅花案,案上放着暖套儿,茶壶便温在其间。
借着这片刻间隙,她飞快整理着方才观察得来的信息:
微表情正常、情绪转换自然、语言表达逻辑通畅。
许老夫人没说谎。
她认出了珠钗,却记不起它的主人。
陈滢心头大定,唇角漾出笑来。
想不起来没关系,慢慢想便是,这案子本就疑点重重,陈滢从不认为短时间能够破案,今日已然收获颇丰,她很满意。
微笑着将茶壶提至凭几前,陈滢向盏中茶。
青碧的汁液自壶嘴流泻,半空里腾起一弯细弱的白烟。
滴沥水声中,她干净的语声亦如那道烟气,稳定、从容、舒缓:“老太太勿要过于劳神,想不起来就别再想了。人的记忆是很奇妙的,通常我们大脑中的海马体……”
言至此,茶至八分,她停手息声,转望许老夫人。
凭几前落了半幅阳光,恰映上她干净的眉眼,几许凉风自槅扇的缝隙间拂来,将她的发鬓吹得微动。
一刹时,眼前少女冰雪为骨、秋水为神,竟叫人不敢逼视。
许老夫人心头剧震,忍不住眨了眨眼。
定睛再看,陈滢那张鲜少情绪的脸,重又占据了她的视线。
“我又说了好些新鲜词儿,老太太听听便罢,用不着深究。”清清净净的语声,正是许老夫人此前听惯了的。
她不由暗自一哂。
她也真是老糊涂了。
这个曾经的三孙女,从来就非易于掌控之人,在国公府时她就知道。如今,二房与永成侯府形同陌路,仅剩的那一丁点血脉情分,亦终有消耗殆尽的一日,她又何必庸人自扰,为一些绝不可能之事而徒呼奈何呢?
虽然心中如此作想,可是,在那极短的一息,许老夫人心底的遗憾,却是难以言喻的。
若早知陈滢出落得如此之好,当初就该在她的婚事上头多下些功夫,让她嫁个更出色、更有前途的儿郎,而非小侯爷这样的勋贵武夫。
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
虽然从不曾喜欢过这个三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