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开,露出帷幔后的一间小室,以及,屋中的两个人。
是的,两个人。
除了郭准,还有一个女子坐在角落。
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子。
长公主身体一僵,心脏如同被什么击中,紧紧缩成一团。
她此生最不希望见到的人……不,应该是她此生最不愿郭准与其相见之人,此际,就在不远处。
她下意识攥紧纱幔。
“哗啦”,早便蚀烂了的轻纱,如何经得起这般力道,刹时间应声飘落,那肮脏的一团灰白色,如一层有形质的灰雾,缓缓垂落于长公主足畔。
“长公主。”那女子抬了抬眸,情态慵懒、笑靥如花,其容光之盛,直叫陋室幻作华堂。
长公主眼底泪意迅速结冰,颊边泪渍亦飞快干涸。
她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儿。
剧烈的疼痛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您怎么也到这儿来了?”那女子好整以暇,抬手理了理发鬓,艳丽的眉眼间,笑意却凉薄:“有您二位相陪,我也算不亏了。”
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踏前几步,自然而然地将手臂一伸,面上的笑优雅且雍容:“夫君,我累了,扶我过去坐下。”
亲昵又不失温柔的语声,未去接那女子的话,也不曾多看她一眼。
视之无如物。
郭准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个意味难明的表情。
然而,他很快便迎上前,轻扶着长公主的胳膊,如同他从前常做的那样,用着温和的语声,说着温和的话语:“殿下请随我来。”
不问、不管、不好奇、更不关心。
他谨守着一个附马该做的一切,甚而有余。
她说,他便听;
她下令,他便执行。
如同一块华美而空洞的木头。
无知无觉、无情无绪。
长公主双唇抿紧,几乎用尽全身之力,才不曾甩脱那只手。
她须得保持最完美的仪态,一行一止,绝不容有失。
在这女子面前,尤其不能!
扶着郭准的手,长公主步履徐缓,行至位于正中的扶手椅,端然入座,微抬着下颌环视四周,随后便挑了挑眉。
“哦,原来还有人在。”她道。冷淡地、倨傲地,同时,亦是轻慢地,将眼角向着角落一睇,复又迅速移开,好似见到了什么不洁的事物,连多看一眼都嫌脏。
“夫君,这一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