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末将看,他怕是吓破了胆,短期内应该不会来了。”
康王妃点了点头,既未惊讶,亦未恼怒,甚至连失落亦无,只淡然地掠了掠发鬓:“好,我知道了。”
这其实早在她料想之中。
那人来或不来,她根本一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她远在他乡的一双儿女的消息。
只目今起来,这一、两个月里,她是听不到孩子们的消息了。
不过,只要那人无事,她的孩子们必定也无事。
她轻舒了口气。
如此也好,她也能落得个清静。
老实说,每每委身于那人时,身体的欢娱固然叫人贪恋,可是,她也会免不了去想,除了空有个“王妃”名号,她与那沿街叫卖的烟花女子,又有什么不同?
同样以色事人,同样将身作凭,无论为的是钱,还是为的权势,两者之间,委实并无差别。
“照末将看,干脆一刀捅死那‘鸡儿胆子’得了。”白老泉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满脸地阴戾,“那小子根本不当事儿,早就该杀了。”
“若非无人可用,我也不会与他联手?”康王妃叹了口气,抬手揉着眉心:“他再不顶用,好歹是传了几代的勋贵,朝中故交遍地、消息灵通,这么些年来,多多少少也算帮了我们的忙。只说安王起事时,那些兵器若不是他腾出地方来藏,我们早露了行迹,又怎能捱到如今?”
白老泉两眼一鼓,叉手道:“老白我是粗人,既然娘娘说不杀,那就不杀。”
语毕,也不待人说,大剌剌寻了个板凳坐了,又向沈靖之招手:“坐下说。”
沈靖之阴着脸看着他,并不肯就坐,却也没说话。
康王妃倒是笑了笑,向他一挥手:“罢了,沈将军坐下说话便是,白将军也请坐。”
一颦一笑,端雅庄重,叫人几乎忽略了她面上伤疤,只觉其风姿绝世,又有一股子凛然的气势。
白老泉原是伸腿坐着的,此际为她气势所夺,不由得便收敛了几分,腰背亦挺直,下意识便要维持一个端正的坐姿。
沈靖之谢了座,端端坐好,两腿微分,双手扶膝,由腰线至肩、再由肩至颈项,呈一条完美的直线,显是受过严格教导,行止间不经意便带了出来。
待坐定,他立时说道:“末将此番前来,还要向娘娘禀报山东行省的情形。”
在康王妃面前,他身上的戾气已然淡极近无,言语克制而谨慎,大有谋臣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