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惩罚谁,哪怕沈靖之乃此事首错,她也不会追究了。
沈靖之眉峰动了动,阴沉而平板的脸上,难得地浮起一些情绪。
他慢慢低下头,向上一拱手,沉声道:“既如此,则末将还有事要禀,娘娘如今可有精神听?”
“沈将军请讲。”康王妃单手扶案,专注地看着他。
沈靖之袖中取出一只很厚的信封,起身行至康王妃身前,双手呈上:“娘娘,此乃山东行省今年的税收,账目并钱款皆在此,请娘娘过目。”
语罢,将信封轻置于案,利落转身,归座坐好。
一旁的白老泉倒三角眼爆张,直勾勾盯着那信封,目中垂涎不加掩饰。
康王妃却像没瞧见。
动作优雅地将信封拿起,她一面拆开,一面便笑:“辛苦沈将军了。年年都要你跑一趟。”复又停下动作,将信封捧于胸前,慨然而叹:“百姓税收,便是我等复兴之基石,我如今偏安一隅,委实有负天下重望。从今往后,吾当奋力也。”
寥寥数语,却说得沈靖之大是动容,虽不敢直视于她,扶膝的两手紧握成拳,情绪很是激动。
白老泉看了他二人一眼,低下头,撇了撇嘴。
这种鬼话,只怕连鬼都不信,可笑沈靖之竟还当了真。
更可笑的是,康王妃分明自己也是不信的,却还拿这话糊弄人。
也不知这两个人,哪个更疯一点。
白老泉暗自讥笑不已。
此时,康王妃已然将账目并钱款浏览完毕,被伤疤掩盖的脸上,现出几分黯然:“今年的税收,比去年又少了好些。”
她的声音很低,捏住账目的手指,泛出青白之色。
“是末将等无能。”沈靖之立时起身,语含自责。
白老泉看看他,撇了下嘴,却也跟着跳下板凳,叉手站着,却并不说话。
他可不觉得这事儿是他的错。
他只管杀人拿钱,旁的他管不着。
康王妃默然了片刻,方抬起头来,强笑道:“两位请坐,不与你们相干,皆是我指挥不力之故,两位将军何错之有?”
言至此,她沉吟片刻,面上忽地划过一抹绝然,拣出案上银票,均分成三份,将其中两份朝前一推,沉声道:“这是两位将军一年的俸禄,虽少了些,却是百姓们的一片心意,还请万勿推辞。”
沈靖之吃了一惊,旋即又是大为动容,叉手颤声道:“娘娘运筹帷幄、劳心劳力,末将等寸